其实张京现在这么公开虐待下臣,大部分是为了自己。
自己名声太好,简直如同再世的林澈,魏帝必然不喜。
自己要是不想以后被清算,必须亲手毁掉自己的好名声。
蒲吉和汪天完全被张京弃如敝履了,但这是在张京自己心里的想法。
不能留他们了。
自己无奈之下进入水镜,有所得必然有所失,自己那点心计屁事全让这俩人告诉魏帝了。
表面上,张京主动让蒲吉和汪天和自己坐在一起,和他们大谈特谈。
他俩被张京夸的天花乱坠,俨然重臣面前的红人,满口答应张京以后和他一起出征叛军。
等着以后一起收拾你俩的――张京举起杯子笑着的时候想道。
次日,张京连忙去了问政院的内省厅,准备在这里写三万字大检讨到时候上交魏帝。
但是到地方的时候才刚到中午,张京吃了点拌木耳和皮蛋粥,就困了,换了睡袍倒在内室打呼噜。
睡了半晌,起床后洗把脸,出去透透气。
他从庭院走过,看见远处竹筒在汲水处翻来覆去地倾斜。
天光照在拂雪藤蔓上,远处一个老灌夫驼着背在整理栏杆。
来自云岛的修行团从门外的长亭走过,他们中的女人都是刺青纹身,剃了两边头发的柔亮刺猬头,或者油光锃亮的后背头,十足狂野。
他们也看到张京,其中一个瞥了一眼张京,惊愕地认出他是社集武赛会出了名的「奇速天才」的身份,惊讶地拍旁边的人的肩膀,给他们指张京。
张京穿着一件宽敞松垮的米灰色外袍,一脸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庭处。和他们遥遥对望。
没人知道张京是为了什么而来,他秉承自己的意志,踩着一路的血走回来,没人记得他,就算记得,也是带着迷茫。
“就是那个人?被齐国贤人厅谈论的人?”
“以后我们要和他一起比赛决斗吗?”
“看起来没什么特色,据说还是朝臣?”
“难道你不知道?他破了海天秘藏幻境,现在好多国度都听说了这件事!”
云岛人说着云岛话,惊讶地远望着张京。
观礼官来叫他们快走,循着眼神看向张京,连忙点了下头行了礼表示尊敬。
张京也回以微微点头,手里的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半个时辰后,金翰学穿着一身褐松香鹤纹的外袍走来。他走路像水中的鱼鳍,保持奇妙的平衡感。
“我已知道是你护送水镜来的奉京.....多谢。”下棋的时候,张京把黑子落下。
金翰学也落下一子,道:“只要大人没事就好。”
“那汲乐家趁人之危,谋此恶事,纯属他自己找死。”
张京下完一子,从怀里掏出一叠足量厚重的红包,慢慢放到棋盘上,压住了下面的棋子。
门外的侍从竖着耳朵,不知听雪声还是听人声。
金翰学举棋不动,张京把红包推过去几分,金翰学就把红包揽到了怀里:“大人棋艺高明于我。”
两人都侧着身子,阴影笼罩在两人的脸上。
张京突然捏爆手里棋子:“那汲乐家,实在可恨!
居然趁我不在,欺我孤妹!
天子威严无双,他倒是利用天子来压我!”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我妹嫁人也应该嫁个干干净净的翰林!嫁给清流算什么?
以后我身为武部大臣和谏臣同道吗?清流一向是外戚之友,我可不与外戚同流合污!”
门外的侍从听见棋盘被掀翻的声音,连忙跑去给魏帝报信。
侍卫一走,一把剑就慢慢拨开拉门,见门外无人,持着剑的金翰学就回头笑看张京。
张京坐回去,满地都是乱撒的棋子。
他拿起一颗棋子,慢慢笑了起来。
张婉婉不能嫁给任何人。
魏帝现在借助皇后的势力去压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妹九王爷,之后必然清算外戚皇后那一支。
汲乐家也跳不了多久了。
张京交了检讨,当天就立刻出征了。
――任务截止还有十几天,现在已经撕破脸,他只要十几天内杀灭叛军,把沈氏全部斩首即可,也不用再耍心机了。
到头来,居然还是要明着撕破脸和沈氏硬刚,才能找机会灭了沈氏。
大族之患,可见一斑。
出征队伍一路来到乾江,开始铺设战船,准备和叛军水战。
战船以丹器作动力轮,可日行万里。
张京坐的是主船,进的是首席议事厅,休息时待的是最首端的金字号。
他打开窗子,一大股混杂江水腥味的清风飘了进来,女侍者走过来,张京又吩咐她关窗。
女侍者对张京微笑:“大人有什么吩咐?”
张京垂下手:“给我一杯绿茶。”
“遵命,请大人稍等片刻。”侍者离开了。
张京倒在椅子上,眼神放空地看着车顶。
侍者端来了茶,张京无聊点开系统,发现游戏币余额300。
自己存在钱庄的通宝则是四万多,太少了。
这段时间他私下联络臣子,赚的通宝还不少,侍者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张京说不定会吩咐什么,走廊更是重兵把守。
张京举起杯子看了看,发现茶水下面沉淀着什么。
是价格不菲的叶子和茶末,并没有毒。
在系统的确认之后,张京才仰头喝下几口。
他需要更多的钱,更多,多到无法再多。他要这世界都变成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