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厅,沈谦手里的毛笔都被吓掉了:“那群狗是想死?不急,一会儿全都得死。”
天上的小文仙终于结束聚会,正决定今天就要去找张京,刚下云端,就看见沈家家里泛着金光。
红豆放锦囊,庭悬红尺布。是大祥之兆,驱散霉运的大法事。
但是不知为何,突然一大片阴影从沈氏外院大门,一路往里蔓延,黑影如黑云,只有通神识的人才能看见。
那黑影来势汹汹,直接盖住了金光。
在黑狗们眼里,也是如此。原本通亮的黄昏,因为张京的到来,满眼都是阴云密布,氤氲着阴邪之气。
它们嗅到绝顶般的死气,才汪汪狂吠起来。
原本驱散霉运,向天借起来的吉神之气,乍然丢失了光彩和力量。
沈永嘉只是武君等级,并不足够感知到,他只感觉满院红光灿灿,喊了一声:“开始!”
张京来的不巧,只好站在偏院门廊呆呆看着。
沈永嘉一身道衣,捏着符纸,念念有词。
他手里的木棍打在象征霉神的纸人身上,纸人立刻断脖倒地。
突然阴风习习,又立刻化为平静。
檀木香烛下,沈府每个人的左肩都洒上了盐。
“大人也来点吧。”
下人跑来给张京肩膀撒盐,张京默然站着。随行而来近身保护的汪天、蒲吉也是被洒上了盐。
“这可是海盐,价格百金呢。只要撒了这个,霉神就进不了家门。”
下人一脸殷勤地笑道,然后退下了。还算是一个乐于助人的。
张京饱含深意地看了那人背影一眼,轻笑。
偏头看左肩的盐,和汪天蒲吉对视然后摇了摇头。
沈谦合衣站在正廊,看到张京站在别廊,心知他来准没好事。
这时,几间大厅主屋全部冒起滚滚浓烟,鼠尾草或干的叶子,正在被点燃。
下人按照沈永嘉的吩咐,将草和兰蕙一起慢慢闷烧。
沈永嘉带来的山门里的侍从正拿着法器在屋内走动,让烟雾充满整个房间。
“打开门窗,让霉运出去。”
沈永嘉亲自督促,这毕竟是他家,自然要好好做法事,力求全面。
下人们聚在一起捂着嘴忍不住咳嗽,张京也被熏的捂住嘴,哭笑不得。
“哎呦,这不是督办吗?督办今天又来送礼啊,要是有什么恳求,就免开尊口吧。”
沈季同阴阳怪气地走过来,身边下人不停给他扇扇子。
他手持烟杆,叼着烟嘴,一身宝蓝色银钮白鹿纹长袍,贵气十足,同时也趾高气扬。
汪天、蒲吉默不作声,心里想给这小子两杵子。
这就是所谓的关公面前耍大刀。
张京上下打量沈季同,完全瞧不起他,一句话也懒得说。
沈季同立刻像泼妇一样冷笑着大喊了一声:“既然督办没什么别的事,就请回吧!”
这话没什么的,就是嗓门极大,把汪天喊的一激灵――太失礼了!
蒲吉咬牙切齿,以后班师回朝,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沈季同!
沈季同还不知道自己被三个大京官瞪上,以后迟早是一盘菜的下场。
他只是冷哼着吸烟,然后猛地被烟雾咳住,剧烈咳嗽之后向后忍不住退去,结果被门廊栏杆绊倒。
在下人们惊慌失措的喊叫声里,沈季同脑袋朝下直接掉到了院子里,脑袋磕到石头,血溅当场。
没死,当然没死。
就是脑袋再次磕到,上次是前额撞到烛台架,这次是后脑跌到后院地上。
纯靠他自己努力。
张京挥开折扇捂嘴,瞠目结舌,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咧开的嘴角。
这不是自己找死吗?怪他吗?怪他吗?
正在兢兢业业做法事的沈永嘉已得知哥哥出事,愣愣地看着门廊满院的法事道具,愤愤甩下手里的木剑,恨恨地喊了一声。
“是妖魔作祟!要除魔!”
听到沈永嘉的怒声,张京用手里折扇挡住脸,眯起眼睛笑了。
隔日的大射赋,来自冲霄门的沈永嘉可谓风光无限。
鹿马纵路,幡旗飘扬。天光正好,箭靶列排。武官参差,文臣成群。奇人应邀,侠客围观。
“据说还来了一个去百桑国游学过的外武大臣,虽是五品,却也不得不谨慎。”蒲吉凑在张京耳边说,这时夏奇胜就大摇大摆过来了。
今日,沈家大房四子齐聚一堂,沈弘武,沈鸿文,沈季同,还有一个前呼后拥的沈永嘉。
相比之下,夏奇胜、夏沧海、夏良翰三个人聚在一起哪哪都膈应。
夏奇胜和夏良翰、夏沧海还不是同母同父所出,是另一房的堂弟。
他被两个哥哥派去监视张京,结果自己也有小算盘,和张京结盟。
张京看了看远处山呼不止、围着沈永嘉的人们,再看向远处萎靡不振的夏沧海,然后对眼前的夏奇胜说:“资料呢?”
“在这里。”
夏奇胜道:“我已经给大人做好引荐书,大人想进冲霄门,只需要等一个多月。
等冲霄门道祖收到了,盖了印章,就记录在册了。”
“这么好。”
张京感叹一句,“那么我算是今年的新弟子?”
“不是,算在去年外派弟子里。
那里有很多缺,您真是捡到大运了。
只要拿钱就可以补进去,只不过只有一个头衔,只被登记为外派弟子,剩下什么都没有。”
夏奇胜挤挤眼睛,果然看到张京震惊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