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云水天京。
全京城都知道了,阿差祖原来和哥哥铁户达去了燕国,但目的未知,因为阿差祖没说。
之所以阿差祖没说,是因为他不想全世界都知道,哥哥居然被一个下贱的燕国这种蠢国弱国的人打败并杀死了。
阿差祖只带回了铁户达的头颅。
他回来时,恰好是一个雨夜,乌鹿家族的人们刚刚吃完晚饭,还笼罩在愉快轻松的氛围里。
老人们时不时谈论起远行的铁户达,铁户达酷爱外出挑战,时至今日,已经外出挑战别人24次,每次都一脸淡定地回家,带回别人的头颅。
没有车马排场,没有贤人跟随,阿差祖浑身血伤,身体里还有慢性毒药,人之将死,极度疲累地回家,直奔铁户达的亲生父亲寓居而去。
就算阿差祖是过继的,也没有直接过继到铁户达亲爸名下。
他名义上的父亲是铁户达死去的亲弟弟。
“伯父!大伯父!”
阿差祖身后是一群风闻而来的忠心侍人和医者,他一路纵行到勇目台寓居门口,在院子里悲戚地呼唤。
这一天,是乌鹿家族最不平凡的一天。
一代天骄,全国修士的榜样,大齐圣子,此刻只剩下一颗闭着眼睛还看得出临死前的恐惧和悲伤的头颅。
铁户达的父亲勇目台站在门边,看见满脸血泪的阿差祖,还有他怀里死死抱着的包裹。
那包裹还渗着血。
“伯父....伯父啊....我哥哥他,哥哥他、”
阿差祖忽然噎住,极度的悲痛和身负重伤失血过多让他晕倒在地上。
雨水浇得他身上的血都往地上蔓延成一滩血泊。
铁户达的父亲勇目台奔出来,直接把这个过继来的侄子带到屋里,找最好的大夫紧急治疗。
乌鹿家族的主府本来都熄灯了,现在一户一户亮起灯来。
勇目台到了现在,才渐渐接受了现实,面无表情,一字不言。
他眼前几乎要晕眩,打开包裹后,他就眼前模糊,更是什么话都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了。
之后,主府所有说得上话的人全部聚到一起,阿差祖还在抢救中,情况不佳。
勇目台的父亲,铁户达的祖父,也是一家之主,一族族长隶迩?乌鹿,看起来甚至比自己的儿子勇目台还要年轻。
隶迩的弟弟,勇目台的弟弟们,以及他们的弟弟,还有所有选择不出嫁的家族女强者,全部聚集一堂。
放在桌上已经被擦拭了的铁户达的头颅,被用绸布盖上。
“早就说铁户达这孩子不该过于狂放,如今,哎,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这是我们家族最优秀的后代,怎么会.....到底是谁,是谁杀了我们的孩子!”
祖父辈的人们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抓出凶手。
“可以复活!可以复活!”勇目台的弟弟安慰道。
“不可以了。杀了铁户达的那个人,只留下了这头。”铁户达的父亲勇目台称得上一代勇士,端坐着,并没有失态。
“但是父亲,我的儿子不能白死,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我必须报仇。”勇目台又是悲戚道。
“那是自然。
大房就只剩下阿差祖,还有你自己弟弟的几个不成器的孩子。”大祖父隶迩乌鹿长相很是温和,现在也是浸满仇恨悲戚,如同一条毒蛇,“从现在起,阿差祖就是你的儿子。
而且....幸好铁户达还有一个儿子,这是我亲生的重孙,你亲生的孙子。
不过因为铁户达怕阿差祖多想,为了兄弟情,也是为了锻炼孩子吃苦耐劳的品行,才没有接孩子回家,一直养在外面,现在该接回来了。”
族人一阵唏嘘喧哗。
——其实主要是因为那孩子的母亲是贱籍,而且资质平庸。
铁户达自己都不稀罕要那个孩子,总是千挑万选最好的女人给自己下崽,还没有要到合适的。
没想到现在,反而只剩下那孩子了。
“可是.....那孩子的母亲是.....”「贱籍」二字没说出口,勇目台自己也不想说了。
能有什么办法,对自己而言,只剩下那个贱籍之人生的孙子和自己血缘同脉,也只有他是自己儿子铁户达的后代。
“不好了,老爷们,阿差祖少爷情况不太好.....老爷们快去看一下吧。”侍人着急地跪在门外叫道。
满屋一群人连忙过去,浩浩荡荡,很快围在阿差祖榻边。
“阿差祖少爷中的是三种蛊毒融合的不知名的蛊毒,从未见过,相当毒辣!
而且阿差祖少爷急火攻心,现在只怕.....只剩下一个月寿命了....老爷们.....”
大夫们也是恐慌悲戚,大好英才,就要绝命。
“可以复活,可以用复活阵啊。”有亲戚道。
“没用的,只有灵物才能复活,能复活的人寥寥无几。铁户达他不是那种体质啊.....而且现在也.....”
还是死无全尸。
“小人们担心的就是这个,而且中了这奇诡蛊毒的人,只怕是.......难以复活啊。”大夫们实话逆耳。
屋子里闹哄哄的亲戚们发出悲哭声,屋子外响雷大作。
阿差祖恶狠狠地抠着榻沿,对铁户达的亲爸勇目台说:“伯父,我最后一个月不能浪费,我要完成哥哥的遗愿!”
一阵雷电响彻天宇,照亮了整个齐国京城。
一整个家族的仇恨,对一个普通人来说,的确是非常头疼的事。
尤其是豪族盛门,在现实中对自己虎视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