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到时辰了,去敲钟,六下,不能多也不能少,然后点了焚香,没叫你别出来。”
蒲团上坐着一个灰衣老僧,双目微闭,边说边从僧袍中抽出一块黑色焚香,递给身边站着的一个十来岁大小的小和尚。
“是,师父。”
这叫十方的小和尚恭敬地接过焚香,犹豫片刻才说道:“师父,要不这次算了吧,那三人虽自称镖师,但是他们一没推车,二没背包,看着也不像有钱的,尤其是那个穿白袍的,不停的咳嗽,畏风避寒的,准是常年患病,就算在家躺着不动,也活不了两天,这种病痨鬼怎么可能是走镖的呢?”
老僧闻言,睁开二目,脸上也浮上一团愠色,怒道:“少给老子假慈悲了,光养你一个就浪费了老子多少粮食,如今兵荒马乱,周围人都跑绝了,庙上哪儿还有供奉,不开张你吃狗屁,告诉你,你要再敢像上次那样偷放人,你知道后果。”
小和尚一看老僧动怒,吓得一缩舌头,慌忙回道:“弟子不敢,只是我看他们个个带刀佩剑,那病痨鬼不说,但另外两个恐怕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我担心咱没捞到什么油水反倒还惹身骚。”
“哼,别说这三人,其中还有个病痨鬼,就是那名震两江的金陵燕无双来了,也没用,这刀剑啊无非是杀人的利器,对付人行,但这世上有很多不是人的东西,刀剑可对付不了,任你武功再高,刀剑再利,号称万人敌,照样白给。”
十方还想再说什么,就见这老僧一摆手,沉声说道:“别废话,赶紧去,再要啰嗦,今夜你就陪他们三个死鬼一起上路,正好给我省了吃喝。”
十方一听,浑身一哆嗦,慌忙收了焚香,不敢多言。
临出门时,扭头看了看那虽然破败不堪,但依旧庄严肃穆的大佛,嘴里低声嘀咕:“唉,真是造孽,这佛祖有个屁用啊。”而后转身出了大殿,直奔钟阁而来。
钟鸣六响,划破了夜的静谧,天虽然已经交春,但入夜后依旧寒峭。
十方用手紧了紧破僧袍,刚想下楼,隐隐听到山谷中传来两声金铁之声,好似方才钟鸣的回音一般。
十方闻声面带惧色,用手抓紧衣领,嘴里念叨:“那怪物不会现在就过来了吧。”
说着十方赶忙蹲下身子,紧张地四周观望,只见远处青山在天幕下只剩一片模糊的轮廓,而整座黄觉寺又早已是静寂无声。
十方就觉得后脖子阵阵发凉,再不敢怠慢,快步下了钟楼,蹑手蹑脚直奔院中大香炉而来。
到了香炉近前,十方抽出黑色焚香,捏在手里,放在鼻头闻了闻,最后忍不住依旧伸出舌头,来回添了几下,这才点燃香头,插进香炉,急匆匆转身奔自己卧房而去。
谁知刚过月门,就觉得脖子下面一凉,同时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叫,不然让你秃头搬家。”
十方低头一看,就见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后领也被人用手攥着,同时身旁一左一右还有两个黑影,手持利刃,指着自己。
十方好悬没吓瘫了,慌忙低声说道:“好……好汉……爷爷,我坚决不叫,这可不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原来你们不是镖师……”
“什么镖师,少废话,快说,哪里有吃的?”
“吃,吃的?啊,有,有,在后厨还有几个麸皮窝头。”
这三条黑影一听有吃的,眼中都跟冒了火一般,架着十方,直奔偏房而来。
等这三个人一人抱着个窝头狼吞虎咽的时候,十方这才看清,方才用刀架自己的是个彪形大汉,四方黑脸,一脸的彪悍之气。
另外两个一高一矮,高个的瘦如麻杆,矮的比自己还低了两寸。
三人都是衣衫褴褛,头发跟鸟窝里的乱草一般,满面灰泥,而且在这三人的右边额头上,都有一块一寸见方的新伤,倒还真不是白天投宿的那三个镖师。
这三人一看就好久没吃东西,此刻比饿鬼还急,七八个窝头瞬间就被吃了个干净。
“这强盗当得,比牢里当犯人的还不如,也真够丢他们祖师爷的脸了。”十方心里嘀咕,但是看着三人手里明晃晃的钢刀,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缩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就见那矮个的强盗,突然放下手中的窝头,眼睛盯着十方,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面露喜色,手提钢刀,直奔十方而来,同时嗓子里咕噜有声。
十方一看怎么这个强盗爷爷不吃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突然拎着刀奔自己而来,一脸的急不可待,心里顿时就起了毛,赶忙说道:“爷爷,好汉爷爷,求您了,可千万别杀我……”
只见这人眼睛一直死死瞅着十方,眼光从十方的脸一直到大腿,最后又回到脸上,然后用刀一顶十方的大腿根,一脸色眯眯地说了一个字:“脱!”
“啊?!脱?脱什么?”十方一看这架势,顿时身子就凉了半截。
心说难道这位是吃饱了就思那啥了不成?这孽作多了还真有报应吗?
这传说中的先奸后杀莫非真要落到我的身上了?
“脱……脱裤子,不然我可亲自动手了。”说着这位就动手解开了自己的裤带。
十方好悬没尿了,赶紧跪倒说道:“别啊,爷爷,求您了,您让我干啥都成,可这事万万使不得,我是个男的啊,还是个和尚,而且我这长相连我自己都觉得磕碜,哪能入得了您的法眼,这吃的要是不够,灶里还有些糠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