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儿媳妇就要盖新房,再加上置办聘礼婚宴这些就是一大笔银子。她也只能看着丈夫再受几年累。
“都不容易啊。”苏姑娘跟着感慨了一句,心里却还在惦记着那一小包辣椒籽,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些种子都种下去,然后等辣椒还嫩的时候炒上一盘子尖椒肉丝拌着米饭吃……光想想那引人食欲的味道,她的口水都快落下来了。
“秀才家的。”高婶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凭空想象,苏姑娘只好伸脖子咽下口水清醒过来。
“听说京里早就换了皇帝。”她又压低了声音,将头探向苏夏至:“这个皇帝好手段,让咱大梁太平了许多。道上好走了,劫匪少了镖局的生意也难做。我家老头子和小四儿出去这一遭有半年多了,两个人才挣了这么点银子。”说着她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摇着头拧着眉满脸的无奈。
苏夏至心里一动:好端端的和我说这个干嘛?借钱?要是真借钱的话,她开了口,我到底是借不借呢?借了也得写个字据吧?对,古代还要按个手印……
“婶子的意思是,你家秀才不是能和平县衙门里的老爷说上话么,得了空帮小四儿寻个正经差使吧,要是能进县衙当差那是最好不过了!”高婶子望着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这个……”原来高婶子是为了这个来的。想起方才秀才接过去的信件上盖在面上的那枚火红的官印印记,苏夏至明白了。暗笑自己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正地方上去。
“我看小越年纪还小吧?”
“可不小了!”高婶子一瞪眼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很有底气的大嗓门:“今年都十六了!我和他爹成亲的时候,他爹也不过才十七岁。”
“十六?”苏夏至心虚的瞄向屋里,闵岚笙正抬着下巴用鼻孔望着她,看得她差点笑了出来:“您说的是虚岁吧?”
“嗨,一年半年的差不多。”高婶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别看他岁数小,身上的功夫不是我这当娘的自己夸,正经不错!从小儿他爹亲自督促着打的基础,他上面三个哥哥都不是他的对手!”
老儿子吃香,只看高婶子说话的神态就知道她心里最疼的也一定是这个高越。
“这样,待会儿等秀才出来我和他提提,成不成的,到时候我都给您回个信儿。”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苏夏至不知道秀才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能力帮这个忙,自然不能一口答应。
“那成。”知道秀才就在里屋呆着,外面的话他定然听得见,高婶子该说了的话说了,起身要走,到了门口她又指着窗前那一排光秃秃的植物好奇的问道:“那是种的啥?婶子看着眼熟。”
“那是牡丹。从镇子上买的。”苏姑娘带着几分得意说道。她虽然不会大家闺秀都会的琴棋书画,可她会种花草,买回来的几棵牡丹在她的精心照料之下都活了,只等花开了,自己进进出出地行走在一排‘国色天香’中这也算是一桩风雅之事吧……
“牡丹?”高婶子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牡丹花,就觉得那些东西看着熟悉:“婶子这记性……唉!”
送走了死活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牡丹花的邻居,苏姑娘快步跑进了屋子:“秀才,再给我看看!快点快点!”她心急的催促道。
闵岚笙回手一指身后的桌子,小布袋就放在上面:“这是什么?你那么紧张。”
“这是……”嗯?
苏姑娘把视线从布袋上移开望向闵岚笙:“你怎么知道我认识?”
“嗤。”秀才轻笑一声,认为她这个问题太过肤浅不作回答。
“我的表现有那么失败吗?”拿了桌子上的布袋,再次确认了里面的东西,她走到秀才背后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辣椒籽。”
“哦?是花么?”秀才在收拾东西,一站一张地翻阅着书案上的纸张,挑挑拣拣。
“你要出门?”苏夏至诧异地问道。
两人成亲以来,除了有数的几次,他都是猫在家里的,比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还大小姐。所以一看到他收拾东西,苏姑娘很好奇。
反手把手边已经打开的信件递给她,闵岚笙继续在自己众多的诗词文章里挑选着。
信封里有一张烫金请柬,是平县县衙用公文的形式送达的,以示这封请柬的重要。
“奉天书院是什么地方?”请柬上的繁体字写的新云流水,苏姑娘连蒙带猜算是把上面的内容看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是平县的县大老爷召集自己地方上的文人墨客聚一聚,大家坐在一起说说写写歌功颂德的文章,拍拍当今圣上的马屁!
“就是我的老师办的那家书院。”
“那你这次去了岂不是能见到你的小青梅了?”出于女子的敏感,听到他一说安举人,苏夏至马上就想到了秀才‘十动然拒’的初恋。
手上一顿,闵岚笙停了动作,回头面无表情的对着她说道:“安小姐住在府里,极少在书院走动。为夫未必能见到她。”
“啧啧,遗憾啊……”苏夏至摇头晃脑地直起身子,拿着辣椒籽朝外走去。
“这次若不是盖了官印我便不去。”拉住她的衣袖,闵岚笙耐心的说道:“秋试的时候,为夫还要请县令大人写几封保举信,这样一路到京里也能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