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啊,就是这里了!”穿戴利落得体的中年妇人看着就是个仆妇的模样,她听了苏夏至的话,赶紧往台阶下的马车走去:“您下来吧,车里太过闷热。”
“这一大清早的就急吼吼的往城外赶,那个什么闵……怎么住在这种穷酸的地方。”
车里被称作大夫人的女子一边抱怨着,一边扶着仆妇的手探出了半个身子,慢腾腾地踩着脚蹬下了马车。
她手中执着一柄象牙骨的团扇,扇面上不是绷着中原常见的绣面而是绷着一块金银丝线织就的灿锦,即便是苏夏至这样对这些玩物毫不懂行的人也看出了那扇子价值不菲。
“快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户部郎中姬大人的夫人过府拜访你家夫人。”
先前和苏夏至说了两句的妇人一边帮着才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整理的衣裙,一边对苏夏至说道。
“这宅子到看着不错,只是这地界太低,都到了南城了,还是外城!”被称作大夫人的女子轻摇团扇,仰着头看着台阶上闵家的门楼低声说道。
“大夫人!”仆妇一努嘴,示意台阶上还站着外人,说话还是注意些好。
“不过是一个下人……”大夫人撇撇嘴,伸出左手提了裙摆,如风摆柳似的上了台阶:“你怎么还不进去通禀你家夫人?”
拾阶而上的女子远远地看着甚是年轻,苏夏至在她那张涂脂抹粉泛着油光的脸上还是看到了深深的细纹。
她穿着一件时下帝都的贵族女子最喜欢的湖水绸的褙子,直领对襟,腰间束着桃红色的勒帛,配上她褙子淡粉的颜色,倒是水灵的很!
只是衣服的色彩和款式虽然水灵,她的人毕竟已经过了少女的年纪,如此衣着打扮只让苏夏至觉得对方是咬牙跺脚的不肯老去……
“何必呢……”来人的一身妆容只让苏夏至看出了累,她暗自摇头,也不言语,等着那女子走向前来。
“劳驾!”因今儿这一趟是老爷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仆妇不敢误了事。她看见苏夏至只是不言不语的盯着她家大夫人打量并不进去通禀,就忙从袖带中摸出早就备下的一小块碎银往苏夏至手中塞去:“天热,我们出来一趟不容易,您赶紧帮着进去通禀一声……”
“夫人,是现在就去菜市吗?”颜夕提了竹篮往门口走,望着台阶上的苏夏至问道。
“怕是去不了了。”苏夏至神情冷淡地看着那只不断往自己手中塞银子的手轻声说道。
“夫人?”仆妇停了动作,手里的一小块银子也滚落到地……
“你是那个闵……大人的正妻,大夫人?”一团粉嫩的大夫人,站在苏夏至面前上一眼下一眼的看着她,越看越摸不清这个穿着一身素雅袄裙的女子的身份。
“我就是那个闵什么的正妻,我家里不分‘大夫人。小夫人’,我相公只有我一个娘子。”苏夏至要笑不笑地说道。
“哎呦!”粉嫩的大夫人先是一怔,随即一挥手中的团扇,将一股子刺鼻的香粉味拍向苏夏至,她咯咯娇笑地拉住了苏夏至的手,故作熟络地说道:“我就说你看着面善,我们原是一家人的,今儿我就是来找你的!”
“呵呵!”苏夏至淡淡一笑:“既然是找我的,那就进去说话吧。”
“好好!”大夫人一看找对了门儿,虽然差点认错了人,她也满不在乎地提步进了院子。
她就不信苏夏至能把她这明家出来的女子怎么样了!
“坐吧。”只到了紫藤花下,苏夏至就叫住了还在往前走的大夫人,她伸手一指花藤下石凳:“这里凉快。”却是连正屋都不准备让客人进了。
大夫人的脚步生生顿住,望着闵家正屋的房门,面露不悦道:“就坐院子里?”
“要不咱们坐大门口儿去?那里更凉快。”苏夏至笑嘻嘻地问道。
“那,还是坐在这里吧!”大夫人的衣袖被扶着她的仆妇拉了两下,她先是灯笼那仆妇一眼,随即才走到紫藤花下的石凳边侧身坐下。
苏夏至对着颜夕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泡茶。
“我说你啊,咱们可是贵为五品郎中的夫人啊,哪有自己去开门的道理?难不成要白养着府里的那些下人?”
“我家没有下人,都是上人。”苏夏至说话轻声细语,就是不着调的很。让姬夫人听得又是一噎。
“府上看着也不小啊……”姬夫人的屁股在石凳子上画了半个圈,她环视这闵家宽敞的院落和两边气派的厢房,不禁暗自掂量:只这一进院子就不小!可比城里的院子瞅着痛快……
“刚才那个叫你夫人的不是丫头吗?”姬夫人没话找话,本是想恭维苏夏至几句的:“你我的夫君本是同僚,咱们不是外人。”
“嘿嘿!”苏夏至明白姬夫人是会错了意,以为她是像大杂院里遇到的那个女子一样,只是刻意的显示丈夫是个清廉的官吏,家里并没有多余的钱财置办屋舍豢养奴仆……
“您说的是她啊!”随手一指端着托盘过来的颜夕,苏夏至大声说道:“我可不敢把颜夕当下人使唤……她可是宫里尚衣局的女官,是皇后娘娘亲自指派了来教小女的针线刺绣的师父!”
“啊?是宫里出来的?”姬夫人赶紧起身对着颜夕行礼:“难怪看着姑姑容颜举止都是那么出挑,您方才一说话我就看出您不是个一般的女子了……”
颜夕放下手里的托盘,只给姬夫人倒了一杯,抿嘴一笑,悄没声息地进了厨房。
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