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皓月当空,凉风习习。
姜仪端坐在后院,不多会听到脚步声,三牛领着一男子走到院门口,摆了一个请的手势,男子跨步进来,三牛和几个车夫留在外面。
“回来啦?!今天才到的吧?”姜仪请来人坐下,一旁的柳儿端上一杯茶放到男子面前,然后退出了后院。
来人阴沉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中看着挺凶的,可说话的声音却很柔和;“对的夫人,我躲了十余天,发现风声过去,市面上没有对我不利的消息才回来的。”
“做得很好,钱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姜仪指了指桌面的一包银子。
来人正是许长林,他笑了笑,站起来拿了三锭十两的银子在手里塞入怀里;“够了,你这事风险小,收三分一就行了。”
姜仪淡淡的说;“你这人倒是实在,不贪心。”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哪里哪里,嘿嘿。”
喝了一口茶水,随即又肃容道;“夫人真是手眼通天啊,居然让大宗师直接革了他的秀才身份,如若不然,就算我动手成功了,一个秀才被被害成这样,官府肯定不会这样随便调查一番就不理了。”
的确,如果戚仁明还是秀才,这事真不好处理,不但下手更难,下手后肯定也被更加仔细的追查,不说许长林更加危险,甚至有可能查到自己身上来。
但是为什么戚仁明忽然会在这个关键点被追查两年前的老案,这让人很费解。
戚仁明加上受贿的考官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人,普通的平头百姓根本很难去告发他们。
而且这件事过去那么久,连苦主赵伯仁都没上诉。在这个讲究民不举官不究的年代,新来的大宗师刚刚达到临贺郡,与这里任何人都没利害关系,为什么会无端端的去查这件事?
提学官大宗师到了地方,的确有整治士子风气,调查士子作风的责任。但没大部分的大宗师都不会认真查这些费力不讨好惹人嫌的事。
所以这事太蹊跷了,难道是真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上天惩罚他了?
这件事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更别说向别人解释清楚,所以姜仪只能笑笑不说话。
许长林在摇曳的灯光中看到遮住半张脸的姜仪,心中再次震撼佩服;一个看上去小小的女子,居然有这般手段,这人以后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啊。
姜仪这时转移话题,问道;“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许长林柔和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些恭敬,道;“你叫我到城里去动手,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便一直跟着他等待机会……”
“后来发现他在衙门出来,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黄昏时他进了酒馆,我跟着进去,一直等到天色很暗了才过去,以同乡的理由说请他喝酒,这样无论是他还是外人,都看不清我的容貌。”
“一开始我给了喝了几杯自带的、没有问题的烈酒,看他醉的有七八分了,才加了药进去,他毫无防备的喝下去才发觉不对劲,我趁他干嚎的时候,我拿着杯子跑了。”
“后来他被赶出来,整个人还一直在嚎叫,我料他口干,就在暗黑中告诉他前面有水井。然后他就跑到井口想打水喝,我蒙着脸迅速靠近他,挑断他右手手筋后,还敲断两手腕骨,然后假装神秘的对他说,因为他作恶太多,太上老君叫我来惩罚他的,还叫他以后好自为之。”
说到这里,许长林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又说;“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我,而且他当时还醉着迷迷糊糊的,打断骨头时才清醒过来。”
“最后我把他推入井里,又喊了几声有人掉井里了,见附近的居民跑出来,我才走的。”
许长林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了出来,
“很好!”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听到夫人平淡的说了句两个字。
其实这个时候,姜仪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就这样卑鄙的残害了一个人的一生。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内心有些不安。
随即又觉得自己是东郭先生,这种人如果不代表月亮消灭他,他会一直恶心你,一直迫害你。
若不反抗就会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到时不知他会不会事后不忍心呢?
她站起来,拿起桌面剩下的银子抛过去,道;“拿着吧,说好多少就多少,再说你也急钱用。”
许长林眉毛挑了挑,不再推辞,把银子放进口袋。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该赔偿的兄弟赔偿了,该安排的也安排了,现在剩下我一个人,你这里又不用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回家打猎去!”
“你家还有什么人?”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许长林故作潇洒的摊了摊手,轻松的道。
姜仪想了想,问;“我推荐你一个去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地方?说来听听。”
“大桂山!”
“去当绿林好汉?”许长林随即就明白过来。
姜仪笑了笑;“以你的身手,去做个小头目之类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个……”许长林脸上露出沉吟的神色。
说好听点是绿林好汉,说难听点就是土匪,但他倒是无所谓,只要有安身之所,总比做个猎户强。
毕竟自己才二十多岁,心还无法沉下心来在深山老林度过余生。
“你若想去,我会让陈治带你去。”
许长林诧异的道;“陈治?你家车行的副队长?!”
“嗯。”
“他认识大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