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便感觉有一股气体,坚硬而充实的气体,自方霖右手传入自己肩膀,而后化为几串气体,在自己肺腑之中左右冲撞,让自己有一种臌胀压迫的感觉,那几串气体穿透自己肺部,在肺部盘旋了足有两个时辰,才渐渐离开,有一串气体竟然自肺部穿进自己左肺下心脏的位置,陆远霎时有一种心脏被他人握在手中的感觉,这是一种让人心悸恐惧的感觉,但是陆远选择了相信方霖,霖儿不会害他。果然那缕气体在心脏中扩散开来,将自己的心都撑满,随着心跳的节奏跳动的一炷香的时间,让得陆远心中痒麻难耐,想笑又不敢笑,面色颇为古怪。
一炷香后,那缕气体重新凝聚,化为之前坚硬的样子,而后自心脉离开,然后是其余脏腑,其余经脉,四肢,腹下丹田,皆有被那几缕气体挤满的感觉。期间身体内不间断会有经脉破裂的感觉,如同琴弦崩断,疼的陆远龇牙咧嘴,咬紧牙关不喊出来,不想影响到方霖。经脉破裂后,立刻会在原处出现暖洋洋的感觉,如同甘露淋洒,在修养滋补,痒痒的,让陆远觉得比破裂的疼痛感还要难受。
辰星相力修复普通人破损经脉非常快,这也是方霖修为不算太高,却还敢为陆远洗髓伐骨,拓宽经脉的底气所在。世间也就昆仑仙宫的心法内力能够同时具备这么多作用了。
天色渐黑,陆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估摸着过了有几个时辰吧,自己就与霖儿十指相扣,已这般姿势一直坐着,不仅腿发麻了,手心也都是汗。终于,有一缕内力从陆远的右手脱离,回到方霖身体内,完成了它的使命。这一缕内力为陆远拓宽了整条手太阴肺经。
陆远以为这般便快要结束了,然而并非如此,在蒙泽上这一坐,就是一天半,已到了第三日凌晨,方霖终于松开陆远的手,收回内力。陆远从小未能修炼,经脉与修习内功之人相比,不仅细小,而且脆弱,有很多阻塞与微薄的地方,方霖迫不得已,只能以镇星相力将其冲毁,而后催动辰星相力为他重塑那条经脉,一天半的时间过去,陆远浑身丹田,心脏,任督二脉,二十四正经,三百六十五穴道,都经历了昆仑仙宫镇星相力与辰星相力的洗练,经脉的强度,厚度,韧性都再也不是凡夫俗子的程度,方霖为陆远脱胎换骨了一次。
睁开疲惫的眼眸,一日半的洗练,不眠不休,虽然不甚耗费内力,却相当耗费精力,方霖看见陆远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只手帕,细细的替她擦拭额头与脸上的汗,目光柔和,面带柔情的看着她。
“霖儿…做这些很不容易吧?”
方霖被他看得一阵不好意思,摇头笑笑,问道:“感觉怎么样?可有何处不适?”方霖担心自己疏忽之下,漏去了哪处隐伤。
陆远捏着手帕,浑身摸摸,而后将手捂在心口,目光呆滞看着草地,低声说道:
“这里不适,你就要走了。”
方霖拍了他一巴掌,笑骂道:
“我真是,累死累活,结果把你变成了周亦染。”
想到周亦染,二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方霖停下嬉笑,从包袱中拿出那本《穰苴剑谱》,既然为陆远重塑了经脉,那便要传他一些修炼法门,《六仪星典》是不能外传的,没想到,自坐忘谷中所得的这本剑谱却发挥了作用。
方霖将《穰苴剑谱》交到他手中,对他郑重说道:
“子迁,此为战国姜齐大司马田穰苴所著的《穰苴剑谱》,在如今大唐的武功秘籍中虽然称不上顶尖,但毕竟为大贤之作,仍然算是高深的剑法秘籍,修炼内功内力的法门与修炼外功招式的诀窍都在其中,并不算太难,你便照着它练,假以时日,小成之时,天下都大可去得,若是大成,亦不会弱那万贺门碧天王几分。”
陆远珍而重之的将《穰苴剑谱》接过,这本书被九龙江水弄皱了些,但书中字迹却丝毫没有湮开,也不知是以何笔墨所写。陆远低着头,摩挲着“穰苴剑谱”四个大字,心中所想的却是:
我虽不懂武功,但也大致猜得到霖儿为我做了什么,如今我全身感觉暖洋洋的,呼吸都顺畅了几分,她定是为我做了一番传说中的“洗髓伐骨”,而且…霖儿也修剑道,一般门派秘籍是不能外传的,那她定是将家传秘籍传给了我。
为我洗髓伐骨,又传我家传剑法,让我能够修炼,有所倚靠,这份恩情…我陆远拿什么来还。
方霖不知道陆远误会了《穰苴剑谱》是她的家传剑谱,而是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与这剑谱放在同一个小洞中的《司马法》,师祖将这两本书放一起肯定有所用意,便又说道:“对了,结合那本田穰苴所写的《司马法》去练,应该会有奇效。”
陆远婆娑着泪眼,半跪在草地上,上前轻轻抱住了方霖,轻轻说道:
“霖儿,我会好好修炼,将来去陇右道找你。”
方霖有些呆住了,突然便被他抱进怀里,一时间双手不知何处安放,只好戳戳他背脊,说道:
“你…你先放开我,一身臭汗…”
陆远傻呵呵一笑,将《穰苴剑谱》收好,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口中喃喃道:
“霖儿你在此处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陆远如一阵风一样跑出蒙泽,向云水乡跑去,看来洗髓伐骨拓宽经脉的功用立竿见影。
方霖撑着脑袋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火急火燎要去做什么,好似一阵风,消散在云水乡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