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赵开阳纳闷道。这可是盐泽侯府的实验室大楼顶楼,盐泽侯本人的主居,他的卧室上面深更半夜怎么会有这样的打扰。
“还不是那个讨厌的哈伯。”一位随侍的少女道,“就是那个哈伯,没事就在屋顶上占着您的那台望远镜,最近经常在屋顶上大呼小叫。”
哈伯是跟王伯(秦霖)一样,被联盟流放盐泽做盐工的知识分子,被赵开阳从盐场拯救出来,随便安排到府上避难的二十五位老头老太之一,他的年龄相对秦霖较轻,名气也不那么大,府里众人都称他哈伯,也不知道真名是什么。他有在盛州来说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数学水平,几乎不亚于赵开阳,因此比如招募五百人团或者教导孩子们读书,他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自从赵开阳从另一个世界的家里搬来了业余的天文望远镜不时仰望星空欣赏壮丽美景之后,这位哈伯就像着了魔一样迷恋上了那台业余天文望远镜,经常苦苦哀求他能借用这台望远镜,赵开阳也就答应了。
不久之后在哈伯死皮赖脸的要求下,他就不知不觉仿佛获得了一项无形的特权:只要赵开阳不用那台望远镜,哈伯就可以在任何时候任意使用它。
其实魔环星的星空极其壮丽辉煌,光是在晴朗夜空下用肉眼观察都能让人心旌摇动,具有震撼人心,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美。他的这台望远镜搬来之后,一开始府里的很多人都来围观,轮流欣赏,但几个月后人流就渐渐减少,一年后就只有这位哈伯仍然如此狂热,而且是越来越狂热了。
其他的老头老太要么被送到乌林岛,要么前几日被赵开阳送去了金河与秦霖作伴。没想到这个哈伯哪里都不肯去,硬要赖在成京盐泽侯府里与望远镜作伴。
赵开阳不耐,但倒也不至于因为别人有个健康但是小众点的爱好就要惩罚他打扰了自己睡觉,便起身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起身只穿着睡衣来到楼顶,推开楼梯门,见那个哈伯伛偻着身子,非常艰难地在那里盯着望远镜的目镜,在用一个别扭的角度观察星空中一个奇怪的角落,浑然忘我。
赵开阳轻轻走上前去,咳嗽了一声,但是哈伯完全没有听到,赵开阳又咳嗽了一声,哈伯仍然毫无反应。他一只手握着望远镜,另一只手还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不知在胡乱涂写着什么。
他咳嗽了几声哈伯都浑然不觉,这让赵开阳感觉有点尴尬。但不一会儿侍女们穿好了衣服紧跟了上来,见赵开阳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看着毫无知觉的哈伯在那里摆弄望远镜,都不觉有点气恼。但其中一个侍女柳环随手打开了楼顶上灯的开关,顿时天台上变得十分明亮。
“啊!哪个混蛋开灯,赶紧关上!赶紧关上!”哈伯的反应顿时很激烈,“灯一开我就不容易看清了。”
“哈伯”柳环也没有生气,只是带着一点撒娇的腔调说,“盐泽侯大人刚刚准备躺下休息,您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多不好啊。”
“啊,盐泽侯?”哈伯这才注意到赵开阳已经站在旁边了。
赵开阳蹲下去收拾哈伯扔在地上的各种图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和文字,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线条。
他说:“盛州天气湿热,天空中云雾很多,找一个晴朗的夜空不容易吧。”
这一句话显然搔到了哈伯的痒处,他忙不迭地说:“是啊是啊,就算现在是冬天,要找个像现在这样能看到满天星斗的日子也是很难的。”
“可能在盐泽上看星星会好一点,那边海拔高,降雨量少,大气干净,也没有城市灯光和噪声干扰。”
“可不是么!盐泽侯真是内行啊!”
可惜以他的身份,到盐泽去,容易被知道他“反联盟分子”真实身份的人发现,到时候反倒不美,何况盐泽也没有赵开阳的天文望远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