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裘晚棠见了李月梅,她早便得知这事,只是面上也不悲不喜。反倒裘晚棠比她还要忿忿一些,李月梅看她只笑道:
“我都不烦了,要嫁的又不是你,你恼个甚么劲儿。”
裘晚棠抿了口热茶,觉得身子暖了一些,便将手又放回了厚厚的毛毡中,裴蓠是特意为她准备了手炉的。只是她觉得有些烫,是以只是暖在毡里。
她听李月梅如是说,不由回道:
“裴珩是个什么品性你也清楚,虽说你嫁他是改不了了。但总得说个几句不是,不然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裘晚棠不止一次见过裴珩的丑态,真个是倒胃口的——虽说和她的陷害有不少关系。
李月梅笑着摇了摇头,捻起一块杏仁糕:
“嫁他又如何,总归我是逃不出的,嫁给他也好,起码。。。。”
可以保留清白之身。
李月梅想到李太傅所说的话,真是觉得可笑至极。
裴珩原是不能人道的,那么那个被李太傅关在地牢里的姨娘又是怎么回事?她可是怀了孩子的,莫非,这孩子还另有其父不成?
李月梅想的是对的,裘菡词的孩子自然不会是裴珩的,二人在一起根本是没有夫妻之事的。
裘晚棠见她怔怔发呆,便在她额心点了点,道:
“回神了,想些甚么呢。”
李月梅被她弄得反应过来,便道:
“无事,只是心里头有些闷。”
裘晚棠心道她还是走不过这一关的,便给她添了微凉的茶,叫她捧着暖暖手心:
“你便当是还了李太傅的罢,他让你嫁了,你也和他再没干系了。甚么养育之恩都还清了。”
李月梅并不是因为此事,是以裘晚棠语罢,她不过颇为惆怅道:
“你不知,我早认命了。只是答应我的事,你别忘了。”
和李月梅谈话回来,裘晚棠还是觉得有些难受,李月梅念念不忘要那事情。真是让她有不好的预感——难道,她一定会薄命吗?
裘晚棠不愿去想这事,便让墨杏扶着,一路朝着院子回去。刚到了正屋门口,裘晚棠便想起裴蓠似乎没用午食,现在时辰也不晚,她不如送些东西叫他垫垫肚子。
裘晚棠来到小厨房里,预备自己亲手做些吃的。虽说来这儿之后,全被裴蓠腻歪占了时间,但她这中馈之道,她还是颇有涉猎的。
如今天凉了,那些个桂花糕甚么的少了原料。她便想着以往骆嬷嬷交给她的点心,海棠糕,是用了花生做料的。这糕点名字与她的仿佛,说不得叫裴蓠吃出甚么味道来。
想到裴蓠可能有的反应,她便有些忍俊不禁。
忙活了一会儿,糕点是出炉了。裘晚棠瞧着透白瓷盘上色呈紫酱红,形似海棠花,香甜且软的糕点,心中颇为得意。
想来她的手艺还没有退步。
一时兴起,她又做了些玫瑰香梨冻糕,赤豆红的内里,外头是青翠色泽的剔透花边,精致非常。
裘晚棠顺带赏了些下去,得到了墨杏小丫头亮闪闪的崇拜目光一枚。
一个粗使丫鬟把糕点装了食盒,随着裘晚棠和墨杏一道,向着院里的书房走去。
然而意外总是猝不及防的,裘晚棠几人堪堪走到了书房门口。就听见里头一声巨响,接着是裴蓠的怒喝声。
裘晚棠一惊,正要上前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事是没看见,倒是有一道人影从书房里甩了出来,直直的撞向裘晚棠。
裘晚棠确信自己没看错,那人是被甩出来的。
“二少奶奶小心!”
墨杏眼尖,她连忙一把拉过裘晚棠,躲到一边。避过了那人影。
裴蓠闻讯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帕子,不停的擦拭着右脸颊。那处肌肤被他擦的泛红,快要破了皮。
“晚棠!”
裴蓠看见裘晚棠皱着眉站在门外,显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却真真实实的松了口气,扬声喊了她。
裘晚棠转过头,看见自家夫君眼眸里满满的无辜委屈,登时愣在原地。
这,这是怎么了。她没记错的话,裴蓠才是甩人的那个罢?
裘晚棠正想着,忽然听闻那粗使丫鬟喊道:
“莫歆姐姐!你怎的。。。”
众人被她一叫,都回过神来。裘晚棠眯着凤眸望向地面上的那人,想来裴蓠怒极没有使了内力,她才保全一命。不过现下她也着实狼狈,一张芙蓉面叫刮破了伤口,全身灰尘,嘴角还渗了血丝。
裘晚棠看了她那蓄意拉开的衣襟,露出大片白腻sū_xiōng,再比照裴蓠的动作,哪还有不明白的。
裴蓠几步来到她身边,顾不得丫鬟在,就一把揽住她,蹭到她颈窝里诉苦道:
“娘子,这丫头忒不知廉耻,真是脏死了。”
裴蓠边说不忘厌恶的瞥了那莫歆一眼,又想起她那湿热的手去抚自己的右脸颊,当下忍不滋续狠狠擦拭起来。
仿佛沾了恶心的不得了的东西。
裘晚棠挑眉,拉下他的手笑道:
“都快破皮了,别擦了。虽说这人脏了,咱也不能为了某些个腌臜东西伤了自己不是。”
说到底,这一对夫妻侮辱人起来,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莫歆身子一抖,几乎要趴到地上。
裘晚棠目光冷然,嘴里不忘嘲讽道:
“莫歆?真是没得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