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剑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想不出来便不想了,他又坐回车内,闭目养神起来。
禄东山此时已经回到了宫内御书房,李如是身穿龙袍赤足站在窗台,好像就在等着他一般。
禄东山刚进来,李如是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道:“怎么样?”
禄东山下跪拜道:“回陛下,奴才将他领引到了亲王府的马车,并把宋清明安排过去了,他好像对宋清明不感兴趣,听到宋清明是八品高手也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李如是点了点头,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与他接触这些日子,感觉他为人如何?”
“确有赤子之心,谈及国贼,他一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血肉,而且于有俊的离去,并未对他产生多大影响,好像更添了对西蜀的恨意,分别时还嘱咐奴才快些接他面圣,莫要耽误西征事宜。”
李如是嘴角勾起,“杨烈臣倒是立功了。”
“奴才觉得还是于有俊琢磨出几分滋味来了,他安慰公孙剑的话给了这个年轻人很大的动力。”
李如是不置可否,“其他的呢。”
“性格倒是开朗,对人和善,容奴才说句题外话,他丝毫没有对老奴有半分不敬之地,反而是当做长辈来看待。身上也具备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实在是不敢想象他是在战场身先士卒,杀了洪田与钟冠两位大将的人。”
李如是哈哈大笑指着这个王朝首宦说道:“你不经常夸人,夸起公孙剑来倒是头头是道,说起洪田与钟冠,你还猜不到他为何对宋清明颇为不在意吗?因为他本身就极有可能是一个高手。”
“这……奴才没见到他出手,不敢妄自评论。”
禄东山左右看了看又继续说道:“奴才斗胆,有一事不明。”
李如是此时心情大好,“说。”
“皇上知道公孙剑已经成过亲,为何还要替他指婚,奴才这几日观察,他不像是喜新厌旧之人,恐怕……”
“你是怕他不愿意娶怜儿?”
禄东山微微点头,“他也是一个十分固执之人,奴才以为,即便是娶,也不会让小郡主做正房……”
“你可知朕为何将他安排到明王府?”
“圣上之心,奴才不敢揣度。”
“你没和其他人提过朕要为他指婚吧?”
禄东山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咽了口唾沫,“奴才……”
“罢了,公孙剑不知道就行。”
李如是打断禄东山后继续道:“你将他以何身份安排进明王府?可与明王提前说过?”
禄东山暗暗松了口气,“奴才出城之前就秘密去了北城,是以明王旧友之子的身份让他进明王府,明王也知道。”
“那现在也就三四个人知道,看他表现吧,朕要看看他能不能担起我大周之责,若是死在纷争之中也算是他无能。”
禄东山一听,李如是显然是猜出他将指婚之事说给其他人听了,连忙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奴才该死!请圣上责罚!”
“无碍,京城之人不知道就行了,对了,京城之人,知不知道呢?”
“京城内,仅三人知晓!”
李如是点了点头,“朕、明王还有你,就看公孙剑有没有本事从洪流中走出,来殿前见我了。”
李如是转身,将禄东山扶起,这个王朝首宦兢兢业业小心翼翼,此次立了天功,只要指婚一事暂时传不到公孙剑耳中即可,让其他人知道了也无妨,自己更不会定禄东山的罪,毕竟他若是没了,再想找到下一个做事严谨的太监可就难了。
禄东山颤巍巍起身,“谢陛下圣恩。”
李如是深呼口气,“你方才问朕,为何知晓公孙剑已有妻室为何还要将怜儿嫁给他。”
“奴才不敢再问。”
李如是继续道:“他与怜儿成婚一事,前面还有很多座大山,头一座就是明王,你可敢与朕赌一赌,明王在婚事未定下来之前,是绝不会见公孙剑一面,他估计现在就像朕和你一样,派了不少人去暗中监察公孙剑,朕与你赌十两银子。”
禄东山面露苦色,明庆亲王不肯见公孙剑也是情理之中,堂堂王家子女皇亲国戚突然被指婚一个名不转经传的毛头小子,任谁也会不服气,此时心中肯定是积怨已久,不去暗杀公孙剑就算不错了,还给公孙剑好脸色看?那定是不可能,陛下若是想要讨要十两银子,直说便是。
可禄东山见陛下好不容易有如此雅兴,也不敢败了雅致,无奈点头道:“奴才赌明王一定会见公孙剑一面。”
李如是煞有介事的“哦”了一声,“禄公公,这可是你半个月的俸禄,输了半个月就吃不上肉了。”
禄东山轻笑一声,“皇上吃不下的剩菜剩饭,也算可口。”
皇宫御膳,一口菜就值百两纹银,若是能得到陛下首肯,吃上半个月剩下的御膳,禄东山还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