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坊,食悦居。
正是午饭时间,食悦居内散发出诱人的饭菜香吸引了许多食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三楼包厢,禾父禾母对着桌上精致的菜肴视而不见,两人都没什么胃口。
禾母叹口气,对着禾父道:“也不知道当年做的对不对,遇儿,哎,才七岁就有了心魔幻境。”
禾父身着一袭雨过天青色长袍,容颜清俊,长发用青玉冠束起,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二十五六的风华正茂,身上沉淀着久居高位的威严气势。
他微微垂目,“往事已逝不可追,现在讨论对与不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既然修改了既定的宿命,就该承担相应的结果,这是我们早就考虑好了的,不是吗?”
禾母凝视着他,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浓,“若所有后果都由我一人背负,我自是无怨无悔,只是可怜我七岁的孩儿,这么小的年纪就要遭此大难。”
禾父微微皱眉,握住她的手,“说什么呢,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断没有让你一个人扛的道理。”他几不可闻地轻声叹息,望向不远处的车水马龙,“上天是真的受到一时的欺瞒了吗,还是在不远处有更严厉的命运在等待着。”
两人齐齐沉默,不说话,气氛却并不冷凝。
过了一会儿,禾父才缓缓开口,“你知道炎山秘境的事情吗?”
禾母想了想,皱眉道:“炎山秘境?你是不是记错了,不是冰原秘境吗?”
禾父摇摇头,目光沉静,拍拍她的手。
禾母那也是个睿智的人,立刻反应过来,惊疑不定道:“炎山秘境也出事了?你的意思是,天枢院不打算让普通民众知道炎山秘境的事?”
禾父现在的职位已经属于天枢院的高层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也有权限知道,否则他当年就不会和妻子一起为女儿改命。
禾父颔首道:“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啊!短短半年时间,就有三个秘境发生暴乱,天枢院怕引起民众恐慌,瞒报了一个秘境。”
要说瞒很久那是不现实的,去炎山秘境杀怪的人那么多,怎么堵的住悠悠众口?
只是当时情况危急,要是让民众知道一下子两个四星秘境发生暴乱,肯定会引起恐慌,如今已经平息,天枢院对此也是另有方案应对。
禾母眼中满含担忧,“炎山秘境是四星秘境,冰原秘境也是,这次事故不可谓不大,时间又隔得如此之近,就是不知道这是偶然现象,还是说……以后秘境发生暴乱的频率会从今年开始猛烈剧增?”
禾父拧起眉头,“会不会剧增先不说,就算是不增加,按现在这个频率秘境暴乱下去,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禾母自然知道如今形势严峻,又问了禾父外界战场情况,得到情况不容乐观后心就是猛地往下沉。
除非是天枢院和天官府的高层,外界战场的具体战况是很少向外界公布的,两大巨头都在控制这个舆论,并不是很想民众知道更多细节。
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只能增加恐慌,让国民惶惶不可终日,这期间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少风浪,得不偿失呀!
“浮桐现如今真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啊!”禾父悠悠一叹,“前路渺茫不可知。”
内有秘境之乱,外有虚空凶兽,最重要的是结界还不稳,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突然就垮了!
他知道,若是结界一被破,几乎就是团灭的下场,没有任何容身之处的他们如何对抗得了虚空的各种危机?
禾母眼神凝望远方,“只希望这一天能来得更晚些,让这些孩子们能够有更多时间成院,半月斋。
现已是春光烂漫时,花开满园,灼灼桃花嫣然开放,淡粉的花朵三五成簇挂在枝头,如粉嫩云霞一般,西府海棠娇艳动人,未开的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绽开的花朵如晓天明霞。
教室内,众学生桌上都摆放了一沓符纸,朱砂、符笔、砚台等画符工具一应俱全。
沈卜芥手握符笔全神贯注地调动体内灵力,将灵力运转到蘸了朱砂的符笔笔尖上,待到笔尖灵力饱和后缓缓落在符纸上,土遁符的团案已经深深刻在沈卜芥的脑海中了,没办法,她已经画了好久,就是个猪脑子也总该记住了。
旁边堆得一堆烧成灰的符纸灰烬,这次动笔之前,沈卜芥在脑中模拟了好多遍土遁符的轨迹。
灵力通过符笔笔尖均匀地落在符纸之上,这是一个难点,不能有丝毫颤抖,沈卜芥练了几年的字,只要心里不慌,手还是很稳的。
笔画转折,图案已经慢慢形成,最后就是最重要的一步——收笔,她无数次败在这上面,灵力与起笔处结合在一起,心里不敢有丝毫放松。
“呼——”沈卜芥长舒一口气,高兴地戳了戳正在蘸朱砂的穆流光挑眉,眼神中溢满喜意,她摆了摆画好的土遁符。
穆流光偏头去看,秒懂沈卜芥的意思,见果真是土遁符,也为好友的成功感到高兴,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棒棒哒!
沈卜芥也成功接收到穆流光夸赞自己的信号,心里美滋滋,没办法,画符是一份需要专注度的活计,特别是对她们这群刚入门的小菜鸡来说,一点点动静就足以分心,然后一张纸“蹭”的一下就能烧成灰烬。
所以教室内每个人都下意识保持安静,沈卜芥和穆流光也不敢讲话,只能靠眼神和动作让对方领会自己的意思,好在两人默契度很高,几乎是秒懂。
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