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淑婳质问一出,对方半天没有反应。
她也不着急,静静等着,想看堂哥如何答她。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齐峻终是开了口:“施主你误会了,贫僧归依佛门,所求不过各自安宁,并没有逃避之意。想来,我那凡胎一消失,不管是文府也好,还是秦家也罢,他们都能得到解脱。这样一来,岂不比互相折磨要来得好?”
虽然来此之前,齐淑婳心里早有准备。可当她亲耳从对方口中听得这番话,她还是有些不敢质信。
各自安宁?所谓抛家舍亲,所求的不过安宁?
这到底是他的安宁,还是别人的安宁,这还两可。
据她所知,若四哥真的从此不理红尘之事,起码宁国府是不得安宁的。
先不说秦氏会如何行动,就是大伯母,以她的性子,怕是会过来,把沧州这座古刹给拆了。
现在,郑氏遭遇意外打击,猝不及防之下还没什么实质的动作。待她缓过劲来,把身子养好了,肯定会来沧州,日日来劝说齐峻的。
还有,以郑氏对舒眉母子的观感,若是劝说不果,到时少不得要将气撒在舒眉身上。
毕竟,上一次齐家母子冲突,就是因舒眉引起的。四哥年节都不过了,扔下一家老小,到怀柔幽岚山守着的事,本就让她对表妹积怨颇深。
想到这里,齐淑婳不得不出声提醒对方:“四哥真觉得。你这样抽身退出,就能化解各方的矛盾?小妹出门的时候,大伯母嘱托,说你若是不肯还俗。她就当没生过你儿子。自然,儿媳、孙儿也不必耽误他们了。她还说,不紧要将秦氏嫂子送回去,还要请族中的长老,将念祖名字在族谱换到长房,到时,四哥你不就跟三哥一样……”
齐峻听到这话,有片刻闪神。不过,没过多久,他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自当如此!原本大哥就是这样安排的。如此一来。不过是转了一圈。又回了原点了。若是宁国府能这样处置。算是功德无量。”说完这番话,他双手合十,朝齐淑婳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如此甚好!”
四哥这番言辞,让齐淑婳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思量良久,才压低声音,对齐峻道:“你当真对舒儿母子打算放手?出发之前,我听大哥提起过,说是葛将军已经推掉封赏,就是别无他求,只愿陛下能应允他的请婚。”
她带来的消息,没在齐峻面上引起任何涟漪。
齐淑婳有些吃惊。抬起眼眸朝对方眼眸深处探去。
那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瞳子,跟她记忆的四哥相去甚远。若不是这副皮囊,还是她看了二十多年的那具,齐淑婳险些有些怀疑,眼前这人她完全不认识。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说,短短十来日,他已经在寺里老和尚的感怀下,已经脱胎换骨,彻底抛却凡尘了?
以前怎么没听四爷提起过,他对佛门有向往之心的。
难道是在舒眉那儿受了什么刺激?
不过,她亲口跟表妹确认过,他们都有小半年没碰过面了。
出家之前,他还跟念祖那孩子承诺,以后要教他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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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座上几位还是没反应,高氏继续磕头谢罪。须臾,晏老太君睁开眼睛,扫了高夫人、吕秦氏和高氏一眼,十分艰难地开了口:“既然,孙媳和峻儿都有过错,那就抬进齐府来为妾吧!”
吕秦氏倏地站起身来,冷哼一声,说道:“老夫人,恕晚辈无理!爱女之心人皆有之。兰儿乃三品大员的千金小姐,让她做妾,齐家怕是没那么金贵的门槛。这是想打相公的脸面?还是给高姐夫下马威?若是传扬出去,于齐府吕府名声,怕是都有不妥吧?!”
郑氏这时总算清醒过来,当即也站了起来,回击道:“既然是千金小姐,秦家妹子自当好好养在闺中才是。”
这话的言外之意——既没得双方长辈的默许,你女儿为何老往齐府跑,是怎么一回事?!况且都订亲了,还跑到邹家去作甚?!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高夫人,突然出了声:“要我说,小姐妹之间来往本没什么!三夫人的甥女,还不是住到了贵府。”
听她拿舒眉出来说事,施氏求助地望了婆母一眼,后者微微点了点头,施氏出声解释道:“舒儿自幼失恃,妾身怜惜她一个没亲娘的孩子,接在身边照顾,也是人之常情。”
她的话音刚落,晏老太君在后面补充道:“老身十多年前,就跟文家的老姐姐,订下孙辈的结亲之意。这事孙媳该是知道的……要是放在贫寒之家,文家那小丫头,就是接到咱们府里当童养媳,也没人有资格说嘴半句。”
吕秦氏悲声更甚,又开始哭她那苦命的女儿。
高夫人轻哼一声,说道:“人之常情……妾身的妹妹不愿女儿为妾,更是人之常情。在座各位,都是为人母的,也养过女儿。说起这事,本身错就在贵府。兰儿并非跑到齐家出的事,才要让贵府负的责。”
施氏当即反唇相讥:“那是,咱们峻哥儿并未跨过垂花门,进入到邹家后院。跟吕家姑娘碰上,纯属意外。还不如找邹家负责为好!”
吕秦氏听了这话,神色有些慌张。
看着她姨母乱了阵脚,高氏抬起头来,给她嫂子魏氏递了个眼色。
魏氏先是不解,愣神片刻后,想起昨晚收到的信,忙出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