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齐峻怒气冲冲赶到将军府时,施氏和女儿外孙都不在府里,连他三叔齐敬熹都进宫未归。
就在前两日,齐淑婳的公爹和婆母,总算被人送回了京城。作为久未见面的姻亲,施氏受邀上门前去做客。
舒眉因前一天跟齐屹的争执,心里正不痛快。加上第二天新皇就要登基,她怕自己被高家余孽盯上,在这节骨眼上给四皇子惹来什么麻烦,遂没有跟施氏出门做客。
晌午过后,偌大一座定远将军府,只有舒眉母子在此镇守。
从午歇的床榻刚起来,小葡萄正感无聊,就听到番莲过来禀报,他眼睛一亮,忙从母亲怀中钻出来:“爹爹来了吗?他是不是给小葡萄带好玩的东西来了?”
想到齐峻脸上一副怒容的样子,番莲有些心虑,支支吾吾想糊弄过去。
舒眉见她这表情,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想了个由头,将番莲把小家伙带开,然后自己单独来到会客的花厅。
见舒眉独自一人出来,齐峻微微一怔,随口问道:“小葡萄呢?你不是让大哥传话,说我可以上门探视的吗?”
扫了他一眼,舒眉恹恹地反问:“你专程来是为探望他的吗?”
经她一提醒,齐峻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他不在也好,省得瞧到不该见到的。”说完,他也不顾舒眉如何反应,径自走到门边,将吩咐守在门口的尚武,带着舒眉的丫鬟,到院门口守着去。
见到他这副架式,舒眉哪还能不知,对方是来找她摊牌的。
这一日。其实她也是等了许久。
见到舒眉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齐峻刚压下去的怒火,“噌”地一下,又蹿了上来。
“你是特意等着,让我自己找上门来的吧?”
舒眉眉头微挑,问道:“你以为呢?”
齐峻气结,冲到她的面前,低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名份又不少你的,什么都依你的意思来。大哥说了,两孩子都是嫡子。等念祖满十岁后。就请奏立他为宁国府的世子。”
他自顾自地说着,另一头的舒眉,则像看怪物似地瞧着他。
终于发现不对劲了。齐峻抬起头,怔忡地望着她:“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在他的打岔下,舒眉总算回过神。
“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她叹了一口气,讪然地迈开步子。走到靠内院的那扇窗户,眼睛望向跟番莲一起疯玩的小葡萄。
见她不理自己了,齐峻不由急了,冲过对着舒眉低吼道:“你要我怎么想?每次谈起这事,你不都提到师妹吗?你言外之意,不就是认为。她占了你的位置,鸠占鹊巢吗?”
听他朝自己任意乱喷,舒眉气不打一处来。
只见她猛然转身。走到齐峻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逼问道:“你可曾记得,当初自己在你大哥跟前承诺过什么吗?还有,在我跟前发过誓言吗?”
齐峻一怔,过了好半晌。才垂下头,喃喃道:“那个时候。我不是迫于地奈吗?谁知道后来师弟会出事,弄巧成拙……”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到。
“是啊!你是不知道。一个男人,敢做就要敢当,你没料到的事多着呢!”既然跟他把说开了,舒眉不再有所顾忌,指责的话语,像连珠炮似地向齐峻pēn_shè而出,“为何每次出了事,都要别人替你救场?这场联姻,当初是为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今,你觉得还有必要凑合下去吗?”
舒眉的话,像一记重锤,敲打在齐峻心上,让他后背掠出一身冷汗。
只见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舒眉,朝后退了两步,嘴上争辩道:“是凑合吗?难道你一点都没有……”说了一半,齐峻仿佛意识到什么,怔怔地望向对方。
舒眉撇了撇嘴角,没有立即回应他。
齐峻踌躇半晌,才轻声问道:“这么说来,你……”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探问,“你可曾有过,对我有一点点心悦?”
眼底掠过几缕挣扎之色,舒眉过了好一会儿,重新抬起头来时,盯着他的眼睛答道:“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自己。可能开头见到你时,有几分少女怀春的喜欢,可到了后来……”说到这里,舒眉甩了甩脑袋,眼睛坦然望着对方,“经历过死亡的人,心境到底跟常人不同。从那时开始,我就在想,既然已经嫁了,爹爹那儿也回不去了,那就凑合着过吧!说句掏心窝的话,那段咱们守望相顾,相互扶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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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对方鼻息间传来细细的鼾声,她想,雨润定是累极了。
她收回视线,开始闭目养神。
突然,舒眉注意到屋外仿佛有人压低嗓子,在那儿说着话儿。其中一人的声音,好似照顾她的施嬷嬷。
“多亏壮士相救,我家小姐才捡回一条命。老奴回头禀报给老爷,到时他定会登门致谢的。”
“区区举手之劳,老人家不必放在心上。”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客气道。
“这位萧兄弟,后来您下水查看沉船的底舱,可曾发现有何不妥的地方?”是齐府派来接她们进京的管事——莫多瑞的声音。
“不瞒莫大哥,在下从十二岁起,就跟咱们的大当家,在扬子江沿途跑船。昨天风浪虽大,你们停靠的却在岸边,还跟其它船只在一处。竟然船的底舱也进了水,最后被风浪击沉了。这等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