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营监,你们两个好自为之吧!平时你人五人六的,不知道敢不敢来!”麻脸瞥了一眼小胡子,他那张麻木的脸上,除了麻子,还满是嘲讽。
他把枪抵在自己的下巴上,扣下了扳机。
枪声和骨头破碎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麻脸不再是麻脸,他整张脸被子弹掀飞了。
血溅到了小胡子的脸上。
但这也没什么了,之前倒下的那些人,早已经把屋子弄得像是一个修罗场。
“小李,我命令你,向我开枪!”小胡子看着满地的狼藉,他失魂落魄了有半分钟,之后他咬了咬牙,对他身后的卫兵说。
“张营监……”一直在发愣的卫兵后退了两步。
“这是命令!”小胡子咬着牙说。
“不,不!我们可以活命,我不想死!”卫兵朝着门外跑去。
“啪!啪啪!”
小胡子的枪响了,他对着朝外逃跑的卫兵连开三枪!
“要你何用?”此时,他的眼神里流露出重重的失落感。
临死之前,被自己最相信的人背叛,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也不是个怂包!”小胡子打死自己的卫兵后,对着外面的常辉低声笑着,虽然那只是一具尸体,但他还是不服。
他一直以为,常辉的营长位子应该是他的。
若常辉不是黄先生的学生,怎么可能越过他这个营监,直接成为营长!
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争什么了!曾经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的常辉,死得很难看。
他整理了一下军装,坐在了一张有靠背的椅子上,把枪口放进自己的嘴巴里,他又看了一眼常辉的尸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啪——”
如他所愿,死的很体面,这次,他赢了,或者,至少没输。
所以,他在笑着,即使死了,仍然在笑。
“咦?你讲的故事一点都不让人感动!”说话的当然是驴童!
老头儿没有理会驴童,他又抽了一袋烟,抽的整个屋子更加乌烟瘴气。
“所有的革命军人都自决了!”老头儿叹了口气,看了看在那里跳的欢的驴童!“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感动?事实不需要感动,但它已经发生!
不过革命军的信誉还是不错的,察罕家的兵本来以为他们有可能会反抗,但竟然没有人反抗,他们看着这些革命军一个个的自决了,却省了很多事情!”
“察罕军的人竟然放过你们了?”驴童问。
“好了,驴童,你的废话太多了,今天我们举起酒,祭奠我们逝去的先烈。”武其阳突然插话,打断了驴童和老沙哥之间将要进行的谈话。
作死的驴童,非要问个生死,要揭破了那层窗户纸,嘿嘿,谁都别特么的想活!
桌子上的所有人都看着武其阳,但没有像他一样端起酒碗。
一时间,武其阳有些尴尬了。
他手里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这位兄弟,先坐下,事情还没有讲完,何必先祭奠死去的人?”老沙哥在桌子腿儿上磕了磕他的旱烟袋,招呼着武其阳坐下。
“察罕家的军队啊,他们宁可错杀三千,不会放过一个的!作为革命军,作为他们的敌人,你们应该清楚,怎么会有人问这种幼稚的问题?”
“幼稚”这个词是指的驴童。
“那你是什么人?”狗脸突然站了起来。
老沙哥没有回答狗脸的问题,而是看着实万保,又站起来,抱着拳,向众人施了一礼:“各位,没别的意思,我在这里等了这三十多年,就是等有革命军的人路过,今天终地等到了,各位,我真有一事拜托!”
实万保赶紧带着众人站起来回礼:“老沙哥尽管说,凡是我们能做到的,必然竭尽全力!”
“把东西请过来!”老沙哥拍了拍手,对在另外一边喝酒的人群喊。
武其阳偷眼观察过,那些人似乎一直在大吃大喝,但却没有添过酒肉,这一点很值得推敲。
他们坛里的酒,盘里的菜似乎永远吃不完。
正在武其阳乱想的时候,一个粗壮的汉子提过来一口皮箱。
这皮箱很特别,上面的皮是刚剥下来的,上面还带着血迹和血腥气。
老沙哥接过来箱子,轻轻的抚摸了一番。
“嘎嘎——”箱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像是一个野兽张开了它的嘴巴,箱子自己打开了。
真的是自己打开的,武其阳敢拍着胸口保证。
难道这个皮箱被遥控的?
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面旗子,还有两个小本子,还有几枚徽章。
老沙哥轻轻地拿起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实万保。
“这是他们所有牺牲者的名单,上面有他们的死亡日期,以及一些需要死后处理的事项,不过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这些需要处理的事项,大概不需要了。”老沙哥喃喃地说。
实万保小心地接过小本子,打开看了看,纸张和字迹上月岁侵蚀的痕迹很明显,使的有些字迹辨认起来十分费力,“这是第二序列,七部三营的记录手册!谢谢!”
实万保站起来,向着老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其他革命军都站了起来,包括武其阳,都郑重地向老沙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老沙哥,您是我们的朋友!”实万保说,他轻轻的摸了摸那布满烟尘、弹孔和血垢的旗子。
他从老沙哥手里,郑重地接过了箱子。
“嗯——这箱子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