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就穿过了通州的西县,向两州的交界处赶去。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远远地望见了一个村庄,紧靠官道,几十户的人家,稀稀疏疏的,都是土坯的草房,显得有些破败。
村口有几棵老榆树,增添了村子的沧桑之感。
房顶的烟囱都冒着缕缕青烟,颜色有深有浅,麻九知道,烟的颜色发黑,那是柴禾比较潮湿,或是烧火时柴禾填的太多,造成明火太少,不完全燃烧造成的,而颜色淡的家庭可能已经做完了午饭,或是烧着麦秸等易燃的柴禾。
村口的官道上,一群绵羊堵住了去路,它们迈着四方小步,挤成一堆,头顶着屁股,咩咩地叫着。
看到群马迎面跑了过来,绵羊们丝毫没有让道的意思,只是稍稍向一边靠了靠。
麻九他们只能放慢速度,看着绵羊们从脚下流水一般地过去。放羊的人看了麻九几人一眼,脸上都是无奈。
没办法,这些绵羊天天在官道两旁走动,已经习惯了奔马的踢踏声,不在害怕了。
一寸金莲咯噔噔,
半捺毛发软绒绒。
吃进青草变药丸,
听到狼嚎就心惊。
赶了半天的路了,麻九的肚子已经打起了鼓,可以说饥肠辘辘了。摸摸已经塌陷多时的肚子,麻九朝放羊的老大爷招招手,问道:
“老大爷,请问村里有吃饭的地方吗?”
听到麻九的问话,胡子花白的牧羊人先是一愣,而后,淡淡一笑,伸手一指村子方向,说道:
“你们想打打尖啊!往前走村口就有一家酒肆,牛肉大饼,大碗黄酒,进屋就吃,很方便的。对了,还能喂马!”
“谢谢啊!”
麻九说完,三人催马向村口走去。
正午时分昏沉沉,
肚子饿得直抽筋。
借问酒家何处有,
羊官遥指榆树村。
老人说的没错,村口果真有一家酒肆,大门口立着一块牌子,写着‘十里香’字样,一块四方的青色酒旗写着大大的酒字,在一丈多高的竹竿上挑着,酒旗镶着黄边,带着穗子,在微风中飘摆着。
一面青旗空中飘,
阵阵醇香冲九霄。
黑手白手把杯举,
九五之尊不上朝。
麻九、朱碗主、胖三三人一进酒肆的院子,店小二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帮助在马棚栓好了马,给马饮了水,喂上了谷草。
马儿们把头伸进大大的木头马槽子里,大吃大嚼起来,它们欢快地摇着尾巴,打着响鼻。
泥土垒起的院墙已经被风雨腐蚀得不成样子了,墙的侧面坑坑洼洼的,风干的泥土像桃酥一样,看起来异常的脆弱,仿佛随时随地要散架子一样,墙头上一些枯草干干瘪瘪的,带着毛茸茸的黄白色的叶子,仿佛向人们诉说着秋天的悲凉。
几人走进了屋里。
屋子不算大,放着三四张四四方方的大木桌子,周围摆着宽宽的长条椅子,靠近里屋厨房的门口有两只木头酒缸,盖着盖子。
一张靠墙的条案上放着大小不等的酒坛子,上面写着酒品的名字,什么杜康酒,杏花村酒,明月泉酒等。
令麻九吃惊的是,条案上还摆着两个大大的陶瓷酒瓶,酒瓶的底部和瓶嘴不大,呈大肚子形状,有一尺半高,很像现在的大花瓶。酒瓶写着羊羔酒字样。
屋里没人吃酒,麻九三人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店小二肩搭毛巾,腰系围裙,满脸堆笑地站在一旁,给麻九几人介绍酒菜:
“请问客官,您都来些什么呀?我们这里酒品很多,有本村自酿的米酒,有通州城最好的黄酒,也有市面流行的外地好酒。有尚好的牛肉、羊肉、兔肉,还有各种青菜,有葱花大饼,有热汤面片。”
“你的羊羔酒咋卖呀?”
麻九这句话一出口,店小二没咋样,可把朱碗主和胖三吓了一跳,他俩赶紧摆手摇头,表示异议。
可能他俩怕酒太贵吧!
“客官,这酒一钱银子一角,这是好酒,价钱的确贵了一点,不过,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羊羔酒那是好喝不上头,嘎嘎有劲,过瘾是没的说。有人说:羊羔羊羔,一角就飘。”
店小二虽然年纪不大,还真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
闻听店小二的话,朱碗主和胖三都伸出了舌头,舔着嘴唇,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麻九。
两人的眼神有些复杂,一些期待,还有些后悔,隐隐带着一丝自责。
麻九淡淡一笑,知道这两个酒鬼为刚才的举动后悔了,便说道:
“先给来三角羊羔酒,二斤牛肉,二斤羊肉,六张大饼,一盘土豆炒白菜。”
“客官,您别来土豆炒白菜了,您来盘白菜炖豆腐吧,刚刚出锅的,这也是本店的招牌菜,做的非常有味道,客人都是每来必点的,况且不用现做了,行吗?”
“好!就依你,要快啊!”麻九也不磨叽,爽快答应。
“好了!这就上来了!”
店小二说完,转身张罗去了。
朱碗主和胖三望着条案上的一些酒坛子,都蠕动着嘴唇,一副馋猫见了咸鱼的模样。
麻九见了,偷偷暗笑。
抬手敲了几下桌子,把两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的脸上,麻九说道:
“两位碗主,昨天晚上没少喝呀,今天肚子里酒虫又蹦跶了?”
闻听麻五的话,两人对望一眼,胖三开口说道:
“昨晚的酒太淡,几泡尿就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