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的。”小丁连忙答道。
梁山点了点头,如果小丁是韦小宝那样的出身,目光就不会这么澄净,行为举止也不会这么端正。
“那你是怎么成为天香阁龟奴的?”
与秦仙儿相比,梁山更感兴趣他眼下的小丁。
彭泽县一行之后,梁山多了许贤与张静楚两个徒弟,后有赵子云记名徒弟。
而兴建金陵学宫后,从富贵云里掉下的活死人邱云龙归附,接着彭州遇刘阿鼠,回来当夜又看到小丁,梁山感觉到,这其中透着些玄妙。
凡人不能永生,祖孙相替,因此俗世众人可以不信鬼神,却须信祖宗。数典忘祖之辈,最为世人所唾弃。
而修真道统,师徒相继,不因天地剧变而中道夭折,这就是梁山兴金陵学宫的初衷。
这就是缘起。
梁山心中咂摸缘起缘落的奥秘,双目中望向小丁更带着几分审视。
梁山要看其人心性如何,德行怎样,这才考虑是否纳入金陵学宫。
“小的家中贫困,三年前父亲亡故因为没有钱料理后事,所以卖身天香阁的。”
卖身葬父,嗯,是个孝顺孩子。
这点后世足可以各媒体大肆报道,但在这南朝时期,并不算稀罕。
“天香阁待你如何?”梁山问道。
“温饱不愁。”
“妓女以身伺人,你以身伺妓女,可曾觉得低贱?”
这是关键。
“不偷不抢,不觉得低贱。”
梁山问得快,小丁答得也快,而且不卑不亢。
这样的龟奴,岂是韦小宝那样可以比拟的。
梁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为什么要请道士去天香阁?”
小丁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好意思之色,在屋檐下的灯笼映照下,有别样的红。
“今夜是中元节,道士都在做斋戒,所以,很难请来道士,但是,我想试一试。”
梁山笑了,这是一个很有推销精神的皮条客。
后世的推销经典案例,譬如晴天卖伞,譬如在喜赤足的部落卖皮鞋之类。
见眼前这位俊逸不凡的“道长”露出赞许之色,小丁有些兴奋了。
“结果如何?”梁山问道。
小丁摇了摇头,露出失望之色。
道观里拉皮条,而且是中元节这等庄重日子,自然难上加难。
“秦仙儿是天香阁的头牌,你这样说,谁信?”
梁山点出来关键,冷不丁跑出一个人说天香阁的头牌愿意与你共度良宵,谁会真的相信?
“是真的。”小丁很认真地说道。
“到底是为什么?”梁山激起心中好奇。
见完蠢人再见妙人,梁山被修真行会诸人破坏的心情终于好转起来。梁山心道,也许,今夜的兜兜转转就是为了见这青衣少年。
小丁闻言一愣,搔了搔头,然后尴尬地一笑,向梁山叙说他为什么来道观。
今夜是中元节外的冷清,天香阁也是如此。
姐妹们闲来无事就在大堂里嗑瓜子,扯着闲篇,不知怎的,头牌秦仙儿就与小丁打起赌来。
“今夜各道观可忙了,小丁啊,如果你能拉一道士来天香阁,我赏你一金。”
“仙儿你说这话不怕得罪三清?”
“姑娘我肉布施了。”
银铃一般的笑声响起。
小丁却直起身,红着脸说道:“我去试试。”
然后一群惊异的目光望着小丁。
秦仙儿檀口微张,许久道:“好!”
……
梁山仿佛看到那些娇弱如花的女子,倚靠着门窗跟小丁调笑的模样。当时情景,倒也有趣。
“哈,原来是为了那一金。”梁山笑道。
“也不全是,就是想试试。”
梁山很想对小丁说“你真是干一行爱一行”,终于忍住,只是问道:“若是打赌输了,你输什么?”
“喝仙儿姑娘的洗脚水。”
梁山闻言一愣,旋即哈哈笑了起来。
“道长道长,你真的是道长吗?”小丁开始急切地问道。
“算是吧。”梁山说罢,停顿了一下,“那你要怎么说服我去那天香阁?”
小丁愣了一下,腮帮子微鼓,旋即无数话犹如泼水一般出来:“我家姑娘天香阁的花魁,花容月貌不说,最是温柔,待人又是亲切,就是什么都不做,两个人面对面坐一夜心里都是高兴的,反正我也不收你钱,你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梁山一挥手,道:“不用说了,前面带路!”
小丁面色一喜,立刻侧身走到前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人一路步行,顺着秦淮河,不多时到朱雀门,再沿河东向,就到了天香阁。
梁山在乔家宅中可以看到天香阁的阁楼。他目力好,甚至能看到阁楼上挥着水袖,媚色流转的女人。
妓院虽说做的皮肉生意,是腌臜之地,但梁山对之并没有偏见,世间比妓院腌臜的地方多了去。
而乔佳宜就出身天香阁,因此梁山对天香阁也有些好奇,想看看乔佳宜自小生长的环境。
整个天香阁的建筑风格自然是江南园林的样式,跟建康城东郊的皇家、王族庄园的大气自然不一样。
天香阁临河而建,从外头的墙院看起来不大,真迈步进去的时候感觉内里别有乾坤。梁山发觉每一个细小的空间基本都利用到了,目光流转之间不会有贫乏之感,也不会觉得过于悦目。
脂粉气,魅惑感自然是有,但更多的却相当后世文艺小清新的气质,果真是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