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读书的读书,干活的干活。金百合告别了婆婆和公公,便搭了车会大塘。
车刚过了闲桥没多远,金百合从火三轮车厢里,稍稍探出了点头,便远远地看见家门口停着一辆拖拉机。估计是家里买的煤炭到了。
“师傅。麻烦你在前面停着一辆拖拉机的哪里停下车。”
火三轮的噪声本来就大,再加上风的呼呼声,师傅并没有听见她的喊声。她只好又大声地喊了起来。师傅这才听到。停车,下车,给车费,谢过师傅。金百合便迈入了自家院坝里。
“爸,碳来了哈。准备什么时候‘开火’呢?”
金百合看见父亲正穿着他的“工作服”,一身旧衣服,外加被碳灰抹得乌黢八黑的“黑大褂”围裙,拿着铁锹,正把拖拉机自卸在院坝里的煤炭收拢,堆放在烤酒的巨大灶炉旁边。
“今天日子好。吃了晚饭就开火。”
金百合明白家里这是要烤“桃花酒”了。据母亲讲,这正二三月烤的酒,因为是春天里,万物生长,生机勃发。烤出来的酒不仅产量高,品质也是一年中最后的。因为春天里桃花盛开,特别美丽。母亲自己给这酒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桃花酒”。
“妈妈呢?”
“你妈可能在后面喂猪吧。”
“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有搞得赢。”
“哦。那我去做饭了。”
金百合的父亲金崇明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他是大塘乡畜牧兽医站的站长,不过不是全职人员,是半脱产的。除了要完成县上下达的检疫任务,还要开展全乡畜牧疾病预防工作。平时还会走村串户帮大家的猪牛马羊看病打针。所以他认识很多人,人缘很好。
金百合家住在上塘村一组,而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地名,叫“金家大路”。在上塘村一组金家是第一大姓,差不多有四十来户人家,另外还间杂有丁、尹、余等十几户小姓人家。金百合家又是“幺房”。
在农村里“幺房出老辈儿”。金百合的爸爸金崇明又是“幺房”里的“幺儿子”。在爷爷“金保长”仙逝后,除了几个“大爷”“二大爷”“三大爷”,就父亲“幺叔”的辈分最高了。再加上父亲人缘好,头脑灵活,主意多,大家有个什么大事小事,总喜欢来和他商量一下,请他给“拿个主意”,所以他在“金家大路”的威望,那是相当得高。
“幺儿,你回来了啊?”
“妈,快把手洗了来吃饭了。”
金百合一边招呼母亲洗手吃饭,一边就喊父亲吃饭了。
“爸。快来吃饭了。”
“你们先吃着。我两铲把这里收拢,一遍脚手,收拾好了再来吃。”
“你快点儿来吃哦。不然一会儿饿过性了,你又不想吃了。到时候把你的胃病饿翻了就麻烦了。”
“没得事的。马上就好了。”
金百合见父亲还在忙收拢煤炭,搞不赢来吃饭。便走了过去。
“爸爸,你去吃饭吧。我来收拾。”
“过去哦。哪个要你收拾啊。一会儿把你的衣服整脏了。将就我这身衣服收拾就是了。”
金爸爸不想金百合来收拾散落的煤炭,是怕把她的衣服弄脏了。
虽然金爸爸和金妈妈都没有提考试的事情。但是,他们内心其实是很关心这个事情的。之所以不提,其实不是不想提,而是害怕提。这考得好还无所谓。如果考得不好呢?提了,反而加重了孩子的精神负担。
金百合见父亲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没有让自己收拾。只好回堂屋里去了。
看着堂屋中央供奉着的“大慈大悲观世音大士”圣像。金百合心里默默地祈祷菩萨保佑父母身体健康。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操劳了。一年四季,除了春节“停火”这几天,基本上就没有休息时间。
金百合仔细地观察坐在面前吃饭的母亲。她两鬓的头发都已经有一些泛白了。她胖乎乎的手,原本很好看的,也因为常年累月的劳动,失去了光泽,显得特别粗糙。
金百合的母亲张学芬,是一位典型的农家妇女。由于她一年四季都在从事重体力劳动,基本上都是围着烤酒的大灶和猪圈转。而烤酒又是白天黑夜连轴转的。从“开火”到“停火”,中间一天休息时间都没有,十分辛苦。因为经常熬夜,所以她要比同龄人显得苍老一些憔悴一些,人也比别人胖得多。
家里的土地,本来是四处分散的。靠近公路的地方并没有多少土地。因为公路两边灰尘较大,大伯家,三伯家,还有其他亲戚些,他们都很嫌弃公路边的土地。而父母又很待实得人,谁家不想种公路边的土地,只要找上门来,父母就答应人家把自家不在公路边的土地和别人家调换。
这样一来,家里的土地基本上就全部调换到公路边上了。还有一部分土地是爷爷奶奶的,就还没有调换到公路边上。
另外“金家大路”的村民原本还是有些“田”的,但是他们的“田”在瓦塘村的地界上,要去种田,需要走很远的路。而瓦塘村的地又有一部分在“金家大路”的地界上。这样一来,两村的村民一合计,“金家大路”的“田”就和“瓦塘”的“地”调换了。于是,“金家大路”的村民就只有地,而没有田了。这也为“金家大路”的“金家”找到“烤酒致富”的道路,奠定了“包谷”的基础。
这包谷先是拿来烤酒。等包谷里的淀粉糖化发酵,考出包谷酒,剩下的就是“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