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撑到目的地就被拖到昏死过去,再醒来时候已到了乱葬岗。
漆黑环境下,有几只野狗已聚拢到我身边正准备开饭。
我趴在地上,已成血人。
原本套在我中指的峨眉刺,已不知所踪。
我即时爬起,野狗们随之四散。
我爬起后又差点摔倒,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疼痛无比。
我急急稳住身体,再一瘸一拐的逆着附近杂草被压倒的方向,先找寻我的峨眉刺。
野狗们远远跟着我,只等我再倒下后就一哄而上。
我所经处,乌鸦振翅而起。
乱葬岗上的孤魂野鬼们,静静旁观野狗们和我的角逐。
我走得很慢,一路染红杂草。
我在乱葬岗的边缘处终是找到峨眉刺后,第一时间将其套上中指,再转身望向尾随我的野狗们。
野狗们顿时夹着尾巴逃开,我继续一瘸一拐着回返冥品店。
我回到冥品店时候,店外有干涸血迹,盲师的上半截身体已经不见。
我进店后先关闭店门再去洗漱。
我的脸已算毁容几乎没半点完好皮肤,我的双手更加的惨不忍睹。
我虽然穿得较厚膝盖处也已磨破,双膝处露着骨头沾满杂草泥土。
我身体的正面有多处淤青,胳膊上的伤口早已裂开。
还好,都是些皮外伤。
我洗漱结束先处理伤口,再上楼躺在床上尽量舒展开身体。
我痛到无法思考,睁着眼睛熬到跟屠夫约定好的时间后,慢慢套上衣服穿上鞋袜戴上口罩和手套。
我再带好峨眉刺后,离开冥品店前往屠夫家。
屠夫是杀牛的。
他杀牛时候,惯用斧背捶头,以斧刃分解。
我到他家后,他对我脸上未能被口罩挡住的伤不掩讶然迟疑着没问,先给我找个围裙穿上,再带我去往后院的牛棚。
牛棚内只有一头老牛,无疑是即将要被宰杀的对象。
屠夫在牛棚外停下脚步,我越过他走向老牛。
对于我的靠近,老牛哞哞叫起流下眼泪却也不动。
我走到老牛身旁抬起左手遮向它的眼睛,右手屈指握紧峨眉刺先切断它的半个脖子,再张手撒放峨眉刺运用手腕的拌劲和手指的拨动利用峨眉刺的另一端切断它的另一半脖子。
我虽将杀牛分成了两步,但一气呵成,整个过程的用时没超过两秒,没让老牛过多承受痛苦。
老牛的脑袋应声落地,身躯倒向地面。
“接下来,你想让我怎么分解?”我看着老牛的尸体问询屠夫。
“先,先剥皮。”屠夫的声音微颤。
我随之弯下腰,先用峨眉刺划破牛皮进行剥皮,再按照屠夫的要求将老牛的尸体一步步肢解开来。
等我肢解结束再直起身,只感天旋地转。
“明早我再来。如果临时有杀生的活,随时到店里找我。”我急急扶住牛槽将眩晕感忍过去后,除掉围裙,向正忙着将牛肉搬上推车的屠夫告辞。
“好。不过,您看起来很不好,需不需要我送送您?”屠夫暂停搬运动作征询我的意见。
“不用。”我就此离开。
我强撑着走回到冥品店时候,踏入店门就倒在了地上。
我费力关上店门,扯掉口罩摘了手套,翻身仰躺地上积蓄力气。
我等到再有力气后,重新戴上口罩换掉沾血的手套,再去镇上的小诊所买回大量的镇痛药。
回返的路上,我买了个摇椅让老板帮我送到店里。
我吃了双倍剂量的镇痛药,但疗效甚微。
摇椅代替了藤椅,我躺下后终于可以舒展开身体。
我躺在摇椅上很快沉沉睡着,再痛醒时候又已快到跟屠夫约定好的时间。
我慢慢去厨房填饱肚子T伤口,再去往屠夫家。
接下来直到我的伤势基本痊愈,我每天都坚持去屠夫家帮他杀牛。
我的其余时间除了吃喝拉撒,基本上都是躺在摇椅上养伤。
我脸上手上的外伤最先痊愈,但手臂上和膝盖处的外伤经历了反复的化脓剜肉再化脓再剜肉。
身体的过分不适让我备受煎熬。
我每天清醒的时间很短。
即便是清醒时间段,我考虑的也只有自己是否能熬到明天。
如此的日复一日,等到我的伤势基本痊愈,我虽没淡忘盲师的曾经来过,但已没兴趣再细究当时的一切。
至于是谁弄死了老道将我拖到乱葬岗,时间已然过去太久,无法再查,也无需再查。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但有无缘无故的伤害和被伤害。
人心叵测,鬼心亦然。
只不过是有谁完全因为自身的原因突然想要伤害你,而你恰好没能力反抗于是就只能被动承受伤害。
至此,距离因瘟鬼而来的七七四十九天倒计时已是最后一天。
黄昏时候,镇上一片哀嚎。
除去最先找我驱邪的客人的老婆,包括屠夫老婆在内的镇上曾拿过瘟鬼剪刀的人,尽数丧命。
冥品店内现有的丧葬用品一售而空依旧不够后,我找公用电话联系供货商紧急补货。
等到忙碌告一段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
我关闭店门收拾下开始休息,零点刚过,冥品店内再来鬼客。
我于是进入柜台点燃久没亮起的煤油灯,任由鬼客自行挑选商品。
接下来直到凌晨五点,店内的鬼客就没有断过。
这是,所谓的‘我必须要继续待在冥品店营业’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