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难捺激动,我并没快步去迎上他们,而是第一时间回返入柜台,免得过于突兀会引起他们的不适。
我进入柜台站上板凳将脑袋露出柜台时候,他们已到达摆放寿衣的货架处着手挑选寿衣。
中年男女先一起为孩子挑选好寿衣后,丈夫再为妻子选定寿衣。
一家三口都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最后,妻子也为丈夫挑选寿衣时,妻子发出抽噎声。
丈夫随之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并转头瞟了我一眼。
那一眼,满载怨恨。
我:?
丈夫瞟一眼我之后即时又转过头去,抱起孩子,将妻子紧紧拥入怀中。
妻子就此嚎啕大哭,孩子也跟着哭到肝肠寸断。
良久,妻子和孩子才渐渐不哭后,丈夫松开妻子,妻子继续为丈夫挑选寿衣。
至此,冥品店外持续安静没有多余异动。
貌似,店内的动静丝毫不曾传到店外。
时间再到妻子终是为丈夫选好寿衣后,一家三口红着眼眶,带着三套寿衣飘来柜台。
我在他们转身之际及时收回关注目光,垂眸将柜台上的价目表朝外摆正。
随着妻子将钱和寿衣都分别搁在柜台上,我沉默着取寿衣入铜火盆,再用火柴点燃。
寿衣燃烧期间,我持续沉默着关注火苗。
丈夫那一眼满载怨恨的目光,一家三口那不加掩饰的悲伤,都已让我就算是多瞟一眼他们都不敢,更别提轻易搭讪。
我不懂鬼道本事,单凭催发戾气不一定是一家三口的对手,万一我的多看一眼或搭讪惹恼了他们,我都可能会小命不保。
我一个人的时候,也命比天大。
何况如今我已不是一个人,我已有爷爷要等,必须要更谨小慎微的爱护小命。
如此,我只能等到下次有机会再见时候,再试着向一家三口打听有用讯息。
寿衣燃烧期间,一家三口也极尽沉默。
寿衣燃尽之后,一家三口却依旧悬在柜台前,迟迟都没有离去。
静寂静止环境下,我最终忍不住抬眸再瞟了他们一眼。
一家三口已换新衣,也已改变了模样。
他们之前虽面色青白,但有着完整不带外伤的身体。
他们改变模样后,都残破了躯体。
丈夫满脸血污,右眼深刺着狭长玻璃,脸上有几道长长的皮肉翻飞伤口,胸口处被钢管完全贯穿。
妻子的脸和身体都若遭受过骤然挤压几乎成了平面,眼耳口鼻处外溢着黑血。
孩子将脑袋抱在胸前,脖颈处有平整切口。
一家三口齐刷刷盯着我的目光,都大有恨不能将我撕碎当场之势。
他们对我,到底哪来的恨?
我瞟一眼他们还没来得及错开视线,一家三口又已齐齐对自己出手,在我面前同时魂飞魄散。
什么情况?
我愣神间,再见豆腐菊穿过门板,飘入店内。
豆腐菊满眼悲愤,进店就死盯着我自行魂飞魄散,没给我任何反应机会。
我:……
至此,我初营业时候遇到的四只鬼客,已全部到齐,已全部在我面前自行魂飞魄散。
至此,我来到村镇后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就连只有一面之缘的鬼,都已丢了人命丢了鬼命。
是谁强迫了四只鬼客?
四只鬼客都魂飞魄散在冥品店魂飞魄散在我面前,极有可能,强迫四只鬼客的黑手,是将我囚回冥品店的那个谁。
那么,其目的又是什么?
是为了清空杀戮发生前我在村镇上留下的一切痕迹?
还是为了斩断我可能获取到有用讯息的最后途径?
我标杆般立在柜台内直到天色微亮,才收尽不宁心绪。
我熄灭煤油灯时候注意到,柜台上的钱不知何时已化为冥币。
我毫不讶然,随之抽出抽屉准备把冥币扔到抽屉内,又发现宽大的抽屉几乎已被冥币填满。
我将手中冥币也塞到抽屉里再去打开店门时候,听到隔壁传来读书声。
读书声让我心下微动。
我若也识字,就能看懂爷爷的册子。
我于是走出店门去往隔壁,隔壁也已开门,读书的正是昨天送我糖葫芦的那个女娃。
她头发没梳睡眼惺忪,有位白发老翁正在店内洒扫。
店内陈列的都是日用百货。
看到女娃,我转身就走。
经历过此前种种,我习惯了别人对我的冷若冰霜,除了爷爷,水土不服别人对我展现出的热情和善意。
就如我昨天让女娃走开,除了我当时心情低落,主要是我不知如何接纳。
原生态家庭造就了的讨好型人格,但我现在不愿再讨好任何谁,已习惯对别人也冷若冰霜。
“姐姐?”女娃眼尖看到我,愣神下又满眼惊喜。
白发老翁随之也关注向我,笑着招呼我进店坐。
我在女娃的热情拉扯下尴尬进店讲明来意,老翁赞我小小年纪就能独撑冥品店,告诉我他是女娃的父亲,女娃的读书识字都是他教的。
只要不是逢集,我随时都可以来店内免费跟他学读书识字,左右他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
“多谢。”得了老翁的承诺我也就准备再次离开。
女娃却紧紧牵着我的手不松开,非要留我在店内一起用餐。
老翁笑着也让我留下,告诉我他姓青,女娃叫青岱。
青岱是他老年得女,他的老伴死于难产。
青岱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