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崖很高。
非常高。
不是一般的高。
从崖下往下望之时,那是看不到底的,只有白雾。
但是从这里跳下去不用担心砸到人。
因为最底下有一层白雾会护着修士,若是再没有学会御剑的话,白雾会护着修士,阻隔一下下落的速度。
当然,最后还是要摔到地上的。
“嘭!”
有人四仰八叉的摔到地上,没有引起周围论道修士的一丝余光。
论道和比武练剑的修士在跳崖人的周边区域,所以跳崖的人不用担心会砸到别人。
姚若清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很勇敢的往下跳了。
“啊——啊——啊——”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巨风吹动,姚若清扑腾着四肢急速落下,嘴里喊着支离破碎的惨叫。
祁安下棋的手一顿,仰起清俊的下巴朝朦胧白雾看去。
他对面下棋的人不满的道,“专心点好不好!就算下不过也别耍赖啊!”
任谁见了此人,都得愣一愣。不是他长得十分俊美,也不是因为他长得十分丑陋。
而是因为他——十分邋遢。
这在修真界很难见到,即使是在无魇谷大战三天三夜,也不见得会有他那般狼狈。
他穿着勉强干净的内门弟子服,胸口处有乌青的污渍,闻上去就像各种灵草混合起来的味道,再清香也变得刺鼻起来。
最受人瞩目的是他的脸,他头发杂乱,随意用布条束起,胡子拉碴,能看清楚的只有他那双骨碌的眼睛,因为他生得瘦骨伶仃,所以显得异常可怕。
祁安和他对面的人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是仙风道骨的仙人模样,一个是宛如刚从地狱爬出的冤鬼。
“井遇,”祁安道出这人名字,“我只是觉得这声音耳熟。”
“管他耳不耳熟!”井遇十分潇洒的一甩颜色发青的袖子,“在悟道崖惨叫的人每天都有,现在最要紧的,是面前这盘棋!”
古怪的气味随着轻风传来,祁安微皱眉头,“我昨日刚给你领的衣袍,怎又如此了。”
“不重要!”井遇指向棋盘。
祁安摇摇头,看了眼棋盘的位置,准备落下棋子。
“嘭!”
祸从天降,天上凭空掉下来一个人落到棋盘上,没防备的两人还坐在那儿,手还僵在半空,棋盘却已连人落到地上。
“哗啦。”棋子四散在各处,发出好听的声响。
井遇一双眼惊愣,胡子被惊得抖了抖,他往下看,牙齿微紧。
“我想跟你比武论道!”
“噗!”姚若清抬起头吐掉一颗黑子,银花早已束不好一头长发,头发乱糟糟的,形容狼狈。
她看到井遇时一愣,直愣愣道,“恐怕不行,我忙着跳崖。”
井遇一双眼变得更可怕了。
刚才是单纯外表的可怕,现在则是发自内里的恐怖。
一只白嫩修长的手突然出现在姚若清眼前,姚若清抬头,看到祁安清俊的脸庞。
“起来。”
姚若清搭上祁安的手,触感温热,她站了起来,面露惊喜,“祁师叔你怎么也在这里!”
祁安看向地上的棋子,又看看井遇。
“……”姚若清弯腰,“对不起这位师叔!”
井遇咬牙,“祁安!护不护她!”
祁安摇头,轻吐一字,“护。”
“哼!”井遇痛心的弯腰捡棋子,“哎呦哎呦,我的棋局啊!”
姚若清尴尬,用新学来的生活法术聚物术捡好棋子,然后用净尘术清洁好几回后,将棋子拱手奉上,“对不起!”
蹲地的井遇不爽的站起身,拿过棋子,“要你多事!”他像怀着宝贝一样擦拭棋子,“哎呦,可不能让你们蒙尘了!”
姚若清摸摸鼻头。
“话说,”祁安问她,“跳崖不是会落到特定的地方吗,你怎么会来这。”
“我对白雾好奇,那么高的地方摔下还能到指定区域,明摆着有阵法,我落下来时看到白雾的灵气分布……”话说到这,姚若清顿住,挠挠头道,“其实我也糊涂,可能是因为我还百米助跑了吧。”
“百米……助跑?”
姚若清用力点头,“退后百米,然后再全力冲刺跳下悬崖,其带给我的冲击力说不准能早日学会御剑飞行呢!”
“……跳崖学御剑?”
姚若清不解祁安惊诧的表情,“是啊!”
“哈哈哈哈哈……”井遇的嘲笑声大到姚若清无法忽略。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想去实施这个办法,真是让人稀奇!”
“井遇!”
祁安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向姚若清。
“内门有课程可以教御剑飞行。”
“啊?”
御剑飞行不是跳崖学的啊,姚若清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那这么高的地方他们为什么愿意跳?”
“压力大呗!”井遇收好每一颗棋子然后站起身。
“压力……大?”
“没错!修士每天都打打杀杀的,时刻提防着敌人和四周,每一刻都如同硬邦邦的顽石一般。精神紧绷到某一时刻,总要有个类似调剂的东西。”
“所以那个调剂就是跳崖?”
井遇幽幽道,“你看你现在,不就挺欢快的吗,还连累我的棋子……”
姚若清鞠躬,“对不住!我下次给你找来更好的棋子!”
“还有,别叫我师叔!”
井遇捂着棋子离开了。
祁安看向姚若清,“恭喜筑基。既已筑基成功,你就是我的师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