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青枝就随着这中年男子进了院子。
那位少年也想跟在她身后进院子,却被中年男子给阻止了:“三安,这儿没你的事,你回你家去吧……”
叫“三安”的少年只好停下了脚步,在门前站了片刻,便转身回去了。
青枝听出中年男子阻止少年时的语气不怎么礼貌,心道这中年男子大概是发现了他女儿和这少年的故事,但却持反对的态度。
但她想也许自己想多了。
中年男子带着她进了院后,指着一个房间对她道:“你先在伙房里等着,等会你就在伙房里换衣服,我得叫醒我女儿,让她给我开门,我才能给你拿到衣服。”
青枝道:“好的大叔。劳烦您了。”
那中年男子到了东边耳房的窗户前,对着房内叫道:“香儿,起来开门!”
叫了几声后,方才有个少女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就来。”
中年男子提着灯笼从窗口来到耳房的门口那儿等着。
不一会儿一个少女模样的姑娘开了门,在中年男子的灯笼的光线照射下,她身材苗条,脸蛋小巧,现在那张脸上有着明显的还未完全睡醒的惺松之态。她喃喃道:“爹,叫女儿这么早起床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用宠爱的声音回他女儿道:“有个姑娘要借你一件衣服穿,你快去拿一件出来。”
“借我衣服穿?怎么,她自己没衣服穿吗?我的衣服都是旧的。”少女脸上的睡意此时醒了一些,仿佛因为中年男子告诉她的话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中年男子道:“来借衣服的是一个可怜的姑娘,被土匪抓去当压褰夫人了,她女扮男装逃出来了,现在想在回家之前换回女装。你快进去拿。”
少女道:“女儿马上就去。”
不一会儿,她提着一件在灯笼下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浅色纯色短袄和裤子走了出来,将衣服递给她父亲,问道:“那个姑娘呢?”
“在伙房等着呢。”中年男子指了指院子西边的伙房那里。
少女往伙房处看了看,没看到青枝,然后进屋又去睡觉了。
中年男子将衣服拿到伙房里,递给青枝的时候说道:“你赶紧穿吧。”
中年男子说完便离开了伙房,并顺便帮青枝把伙房的门关上了。
青枝开始在伙房里换衣服,她脱下自己在兵营里穿的那种农夫装,换上少女的服装。这少女身材和她差不多,她穿着正合身。
袄上有个带子,可以把带子绑起来,让袄紧贴着身子,如此便暖和了不少。
把衣服换好后,她便开始把头发的发束解下来,她打算用手指当梳子梳一个堕马髻,之所以梳堕马髻,因为这种发型是最容易梳而且可以不用什么发钗,一个发束就可以搞定。
在她梳头发的时候,可以听到外面院子里有谈话声,听起来是中年男子和他夫人的谈话声。
“来的是谁?”一个声音温婉的中年妇人的声音响起。
“一个姑娘,来咱家想借身衣服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哦,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可怜的姑娘被土匪抓去当压寨夫人了,现在女扮男装逃出来了,为了不让她村里人说闲话,于是想在回家之前换回女装。我就给她拿了咱家姑娘的衣服。”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把柴放到板车上,再晚了赶到丁家的时候就得晚了。”
“那行,咱快点。”
接下来青枝便听到了院子里有板车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这声音只响了很小一会儿,接下来又听到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以及木柴被放在板车上的声音。
梳好头发后,她便从伙房里走了出来。
她见本来提在中年男子手里的灯笼此时挂在了一个树枝上,院子里中年男子和中年妇人在往板车上装柴,于是灵机一动,问道:“大叔,大婶,你们现在往板车上放柴,可是要去卖柴?”
中年妇人停下来看了她一眼,道:“咦,还真是挺标致的一个姑娘,难怪会被土匪看中抢去当压寨夫人。”接下来她才回青枝的话,“我们这些柴是要放到一个大户人家去的,他们明日有姑娘出嫁,今日就要开始张罗酒菜,支起锅台了,所以我们今天得把这些柴给他们家拉过去。”
青枝问:“你们能把这板车和这车柴借给我吗?”
她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这将是她保命的重要的道具。孤身一人没有道具出行,她还是极有可能被人认出的。
而假若她有了这车道具,那么经过她的那些周静的士兵大概就不会太用心地观察自己了。
中年男子面有难色道:“这……我们要是不把这些柴拉到丁家去,他们大概明日就会让我们还他们家的田租了。我们现在可还不起他们。”
青枝明白了,原来姓丁的那户人家是地主,而中年男子是租了他们家的地种地的,所以这车木柴,大抵是不会和丁家收钱的,无非是想用一车木柴换个延迟付租金罢了。
然而眼下,她身上也没有钱,来付他们这一车柴的钱和板车的钱。自己说向他们借,以后还他们,也只能是回了江北城以后带钱来的时候。
但是,就算自己承诺一定会还钱,这对夫妻也未必会信。
心急之下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道:“我虽然是个村姑,但我父亲是大夫,所以我也懂些医术,你们家里有没有人有什么毛病,我可以免费为你们医治。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们的,唯有用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