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形成了一片片血渍印染的人形痕迹,黄褐色的泥土,被染成了暗红色,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贪狼向后退了一步,有些站不稳身子,下一刻,他急急地冲了出去,四处寻觅着那个人的行踪。
沒有,沒有,翻遍了这一片,都沒有发现丝毫痕迹,那个人,仿佛是凭空消失的,想到方才分开时,对方脸上不同往日的神色,下意识的,贪狼知道是阿弃自己走的。
“七杀,七杀,你在哪里?”
再也顾不得掩饰行踪,贪狼运起内力,放声大喊,寂静的夜色中,不断回荡着‘你在哪里’,夜间的鸟儿动物惊起了一片,扑簌簌地响。
“你出來!”
“你出來,若是真的想要回去,我送你回去……”
“……弃……”
声音越來越低,贪狼无力地蹲在了地上,他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后路,他已经计划好了带着男人去求医,让男人不再那么虚弱,若是他想要恢复武功,他会寻遍天材地宝,他想要报复,他会当他的兵刃,他想要离开,他会陪他隐居,为了不让外人找到,他会像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世间男子一样,去挣钱养家,他很会读书,可以去教孩子们读书,一直一直相处下去,总有一天,他在他的心里,也许便会有一些不一样的位置。
“啊!”
怒吼一声,五指成拳,向着地面砸去,却在堪堪落到上面的时候,眼睛睁大,不及收回满满的内力,胳膊横扫,将身边击出了一个深深的土坑,沙石飞舞,将男人俊美的容颜扑上一层狼狈。
迫不及待地扑上來,手指小心地将周围清理干净,血色的字迹,有些潦草,浮在泥土上:“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勿寻,勿念!”
“勿寻,勿念!”
“勿寻,勿念……勿寻,勿念……勿寻……”
喃喃重复着,唇边慢慢地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心底的悲伤,不信,惊怒,最后,都成了无法担负的痛,贪狼的手按在自己的眼睛上,月光下,一片濡湿顺着脸颊淌入脖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蠢……你从來沒有承诺过我什么……”
“一直是我自相情愿,是我犯|贱……”
贪狼站了起來,脚下踩碎了那句留言,踉踉跄跄地向着远处走去,脑海中,一幕幕回忆闪过,山谷中看到那个与众不同的少年时的好奇,相交时的趣味,生死交托时的相互信任,那个冷漠男人不经意间的关心,因为身手不行,任务失败,他尾随将他背回的感动,他替他上药时,冷着声音让他不要光顾着那些杂学的恨铁不成钢,第一次知道他默默关注另一个人时的酸涩,在身后不遗余力支持男人的妄想,不想他再受到伤害,欺骗着所有人,做出最不齿的劫持人质的事,今夜的希望,与绝望。
贪狼垂低了头,想要干呕,有什么东西,冲出心的阻隔,已经无法承载,可是,想吐,却吐不出來,他的手指抠进喉咙,吐出的,却是一口鲜血。
“你便只给我一句勿寻,勿念,你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的任何要求,你真了解我,知道什么才最伤人……”
勿寻,勿念,不让贪狼寻找他,想念他,也告诉贪狼,他不会寻他,想他,从今以后,只是筵席散后的两个陌生人。
他们便是这么了解对方,一句话,可以交代无数的话语,默契十足,贪狼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他沒有阿弃面对感情的勇气,他更沒有对方那样坚挺的心脏,可以一次次面对心爱之人的伤害遗弃,他只是个普通的人,一生,最勇敢的一次,也只是在所有人对满身冷漠血腥的他避而不见时,撑着笑容前去搭讪。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间明白,自己对阿弃抱着的是什么样的感情,便和阿弃对君天遥的感情一样,只是,他的感情,还沒有开始,便已经结束。
身子一晃,被一块石头绊倒,平日里宝贝的很,保养的白皙俊美的脸蛋上,被划了一道口子,贪狼也沒有注意,他只是怔怔地站了起來,接着走。
跌跌撞撞,也便那么走了下去。
循着方才的声音寻來的人,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让人吃惊的画面,满身狼狈,嘴里念念有词,状若疯癫。
“要不要将他带回去?”
两个黑衣人看着贪狼心不在焉,甚或绝望的身影,一个人有些迟疑地问另一个。
“……”
沉默了一会儿,天玑挥了挥手:“算了!人都差不多废了……”
“真是不知道情之一字为什么这么吸引人,七杀,贪狼,都毁在上面……”
天玑的心情有些低落,即使交情不深,那也是和他同吃同住了五年的人,总是有些莫名的悲哀。
“可是便这么任他走?我们沒有找到……教主……少主那里怎么交代?”
天廉语气顿了一下,平凡的容颜上,有丝尴尬的晕红,背叛之事,本來便让自小被训练誓死效忠的暗卫不安,更何况是追杀旧主……
不知觉的,他将自己的担忧絮叨了出來,天玑拍了天廉的肩头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有些悲伤:“记着,我们不是背叛,我们只是以牙还牙而已,难道你忘记了自己死去的亲人吗?”
他想起的,是看到的那些资料,是被君天遥派出的人,领着去看的所谓断尘缘,斩杀选中孩子的父母亲人,让他们成为只有神教教主的杀戮机器,天廉脸上的晕红变成赤红,牙根咬纵狠地摇了一下头。
“我们的任务是将前教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