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质问出口之后,君天遥本來想要冷静地和慕容弃最后谈一次的想法不翼而飞,他的手都有些哆嗦:“我告诉你那天的实情,是薛语嫣设计好的,她骗我到了那里,然后激怒我,让我对她动手,是她主动将她的肚子送到我的手边的!”
君天遥从來不会辩驳,他也不以为对于不相信自己的人需要辩驳,但是,看到慕容弃如此,他却忍不住,控制不了。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如此精明的你,怎么会那么简单地落入她的陷阱?”
慕容弃的手,在剑柄上摩挲,艳红的宝石因为手指的深陷,而刺破了苍白的肌肤,一抹细细的血色,在谁都看不到的角度,悄然溢出,将红色的宝石印染地更加艳丽,男人低着头,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剑上,沒有眨动一下睫毛。
这是慕容弃给与君天遥的机会,也是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他想要相信他,只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君天遥是这个世间最冷酷最无情的骗子,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欺骗任何人,他可以伤害任何人,连自己也不例外,从那山坡上的纵情之后,被那只宛若艺术品一般完美精致的手打破丹田开始,从在地宫中多着他心软,得到的是三日三夜,与死神抗争,差点便就不回來的回报开始,慕容弃已经再也无法相信君天遥了。
“她说……”
“她说什么?”
“……”
君天遥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想要狠狠地抽自己一耳光,为了那个时候鬼迷心窍的自己,她说?薛语嫣说的话,她怎么可能真的冲着慕容弃说出來,他们本來的计划,比起薛语嫣自作主张的事情,又好得到哪里去?
他真的告诉慕容弃,自己打算让他欣赏一出活春|宫吗?恐怕,慕容弃对着他,真的真的便要什么都不剩下了。
心脏一阵阵地紧缩,君天遥的十指,紧紧地握住:“你选择她,还是选择我?”
再多的解释,再多的误会,其实,根本的结在这里,他现在,只要慕容弃一句话,只要他告诉他,他慕容弃选择的是他君天遥,不是那个和他描绘着幸福未來的薛语嫣,那么,他可以付出所有,慕容弃若是想要和他一起死,他会欣然赴死,慕容弃若是想要将他独占,他可以从此以后真的只看这个男人,慕容弃若是无法忘怀曾经的那么多伤害,他可以用自己的一生去弥补,他可以尽自己活在世上的所有年华,去将那些创伤修补,只要慕容弃告诉他,他选择的是自己。
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明白,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及面前的男人曾经全心的注视。君天遥的凤眸睁得大大的,乞求,害怕,渴望,决绝,一切一切最激烈的情绪,全都蕴含在那双美丽的眸子中,他沒有再出声,却用这双会说话的眼睛逼迫着慕容弃。
慕容弃看着君天遥的激动,冷然的唇勾了勾,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尽是凉薄,他看着他,再也沒有了灼热,再也沒有了感情,然后,男子低沉磁性含着凉意的嗓音响起:“你让我选择?真可笑,你居然会给我选择的机会……”
君天遥的心脏越发疼痛,他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从男人一进入他的眼帘开始,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即使这一回,是她欺骗你?”
“即使是这一回她欺骗我!”
“为什么?”
君天遥不明白,男人怎么会如此的狠心决绝。
君天遥身上的脆弱悲凉,却让慕容弃有一种诡异的快感:“因为,即使她真的算计了你,即使她害苦了你,也只是在乎我而矣……”
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话语如此陌生:“君君,你永远给不了我要的,你永远不会像她一样地在乎我,你在乎的人,永永远远的,都是自己!”
“我累了,我也已经度过了想要拼命抓住虚幻温暖的年龄,所以,把语嫣还给我!”
从慕容弃进入大殿开始,这是他说的语气最为柔和的一段话,近乎是温声软语,君天遥的唇讽刺地挑起:“还给你!”
君天遥的腰背挺得笔直,像是一杆竖立了千年的孤松,他在慕容弃面前,站稳了脚步,他毕竟不是真的会在爱情中沒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弱者:“所以说,你明知道我是无辜的,却还是决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这便是你的爱情?慕容弃,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冰冷锐利的眼神,在过去,可以将慕容弃刺得满身是伤,可以将他的心刺得沒有一丝温度,而现在,慕容弃嗤笑:“无所谓!”
他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傻子,看着一个执迷不悟的傻子。
君天遥的脸,越來越冷,在冷到了极点之后,乍然温暖,唇边的笑容甜蜜,眼底的温煦能够融化寒冰:“慕容弃……”
他用最柔和最缠绵的语调呼唤着男人,对面的男子不为所动:“阿弃,哥哥!”
慕容弃的手指,抖了一下,红宝石的锋芒,刺得更深,慕容弃又想要低下头了,他不想要再见到君天遥的笑容,他最爱的笑容,于今日的自己來说,形如毒药。
“薛语嫣在我的人手中,她现在很安全,但是,过了今日便不能保证了……”
慕容弃默不作声地听着君天遥有些癫狂的话语:“若我再告诉你,今日这大殿只有一个人可以出去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告诉过他,你出去,放了薛语嫣,我出去,杀了她……”
情人呢喃着,却是最恶毒的咒语,慕容弃猛地抬起头,纤长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