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遥好容易找到那个从侍卫口中逼问出來的,据说是慕容弃藏身地方的破庙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唯一可以证明曾经有那个人存在过的证据,却是让他心凉寒彻血迹与碎布,那些碎布之上,沾满了或是暗红或是黑色的血迹,触目惊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推倒了供桌,翻转了佛像,踢碎了墙角的柴草,扯掉了垂垂欲落的淡黄幔子,他将一切能够藏人的地方,都以着最粗暴的方式打开,寻找,徒增失望。
看着满目的荒凉苍寂,一时间,满是无所适从,茫然四顾,漫漫长空,寂寂夜色,再也沒有那个人背负着他,在雪地间盘桓,一直绷得很紧很紧的神经啪的一声断裂,君天遥蹲下了身子,五指紧紧地握着一角玄色的碎布,咬紧了牙关,却还是阻止不了眼眶中的酸涩。
他不敢想象,慕容弃是否真的还活着,那个侍卫的话在耳边回荡,他身受重伤,而且还中了毒箭,绝无幸存之理。
眼角的余光,蓦然看到庙门处的浅浅的脚印,那是向着外面的脚印,而大小纹路,于君天遥而言,如此地熟悉,因为,他曾经在雪色纷飞中,踩着前面的男人留下的脚印,向前跋涉了很远的路。
真够险的,若不是还印染着淡淡的血色,恐怕早已经被凛冽的寒风吹拂了去,与周围的尘埃化为一体。
眉宇凌然扬起:“慕容弃,你以为你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吗!”
咬牙切齿,君天遥猛地站起,他才不会相信慕容弃会这么容易死,他才不会让那个人从此之后,抛下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将手中的碎布揣进怀里,也顾不得那上面的血污尘垢让他雪色的衣衫染上秽色,男子便像是找到了什么坚持下去的支住一般,精神抖擞地开始寻觅其他的线索。
群山之间,多了一个行色匆匆的雪色身影,那个人的武功高绝,手段狠辣,他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人,找到的人大多是武林中人,而这其中最倒霉的,当属烈焰教的教众了。
被他堵住的人,都是被逼问一个人的消息,若是满意,自然毫无二话,若是不满,逼问折腾甚或杀人夺命,都不是沒有的。
君天遥只知道慕容弃叫做慕容弃,只知道贪狼还有游若风和他们的过去有关,贪狼的踪迹,像是一滴水入了大海,比起慕容弃还要难以寻找,唯一让他坚持着从冬末寻到春初的动力,便只剩下了无法搬家的烈焰教还有游若风。
君天遥从來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即使心底模糊地知道,烈焰教与自己有关,但是,为了慕容弃,他能够差点儿杀了游若风,现在,对上连游若风都不及的人,自然是更不手软了。
可惜的是,他知道了很多以前的自己的事情,知道了那个人曾经叫做阿弃时的事情,却偏偏,谁都不知道已经改名慕容弃的人,究竟家在何方。
君天遥隐藏在一座偏僻的山谷中,收拾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面不改色地将身上的暗器拔出,现在沒有人怜惜他,他也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怜惜,所以,无所谓。
游若风的头很痛,当他听到又一次手下人的奏报之后,发现自己不止头痛,心也跟着痛了,他自然很清楚那个人是君天遥,正因为清楚,才会约束手下人,不去找他报复,才会下意识地不想要让他知道关于慕容弃现在的下落,才会不限制那些高层弟子将过往的曾经向他叙述,只是,他从來想不到,君天遥为了慕容弃,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外围弟子已经死伤了一百三十八人了,高层的弟子,都伤了好几十个,若不是烈焰教人多势众,也许,君天遥真的会摸上山來,连他都对付吧。
有些无所谓地想象着,刻意地忽略了心底不断蔓延的伤。
“教主,若是您还想着那个人,属下可以将他带來这里,还有慕容弃,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下落,上一回是小瞧了他,这一回……”
天玑看到游若风脸色苍白,眉宇微蹙的样子,到底忍不住做了出头鸟,近來因为君天遥的逼迫还有游若风的无作为,教中已经多有微词了。
“你去见他!”
游若风突然开口,打断了天玑剩下的话。
天玑躬身听命,他以为对方同意自己的想法了,他低垂的脸上不禁露出一点似喜似悲的表情,却只是一点。
“将慕容弃的下落告诉他!”
下一句话,让天玑愕然:“教主,难道您想要让他们见面?若是真的让两个人在一起,恐怕您便再也沒有机会…….”
“我爱他!”
游若风闭了闭眸子,遮住其中一闪而逝的落寞,轻轻一语,恍若惊雷,他爱他,所以,他尊重君天遥的选择。
“我从來做不到他的狠心,所以,我退出!”
君天遥不曾得知另一个人为了他伤心伤情,他只是攥紧了手中飞鸽传至的陌生纸条,轻轻笑开,上面只有六个蝇头小楷,却已经让他满意,京城睿郡王府。
天玑远远地站着,看到君天遥毫不在意地撇开这个纠缠了几个月的地方,向着东方而去,忽然转头,那一抹暗红色的影子,在初春的暖风中,盛放的凄艳。
,,
外出办公的睿郡王回到了京城,不止沒有因为前摄政王的死而被帝王忽视,反而是更加受到重视,古玩珍宝,田产庄园,源源不断的赏赐,将慕容弃的地位,推到了极高的位置。
这还不算,皇帝频频召见,将很多能够讨好的差事都交到了慕容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