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冒出来的愣头青?单骑冲阵啊?这种事情好些年没见过了…”张宝相喃喃自语。
一旁的纨绔们却兴奋得不得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鲁莽的恨不得亲自上阵,只有长孙无忌的大儿子长孙冲继承了他老爹的扫兴本事:
“只怕马革裹尸还啊!”
话一出口立刻招来其他纨绔的白眼。
“小冲换作是你敢不敢?”
“这怂货哪次打架不是躲在后面下黑脚…”
“我赌五百贯他回不来!”
“我接了!只要这小子能活着真能活着回来我程处默便认他作兄弟!”
“对面突厥足足五千精骑,他死定了。”
按照事先排好的套路,萧冉只需要在冲阵的过程中按照既定的路线挥动兵器,其他演员们会主动把兵器贴上来然后假装被兵器上传来的力道震翻或落马,等凿穿军阵后冲到对面的山坡回头立马横刀,这时候换主角来拍个特写,拍摄就算完成了,然后下一幕才是真正的肉搏戏。
萧冉打马急冲,眼看就要到了突厥军阵前,不料对面军阵忽然跑出一骑来,脸膛发红,皮甲弯刀,头戴尖顶毡帽,两根长长的辫子从耳后挂在肩前……嗯?改斗将了?没接到通知啊?好在萧冉是一名优秀的资深武替,临场发挥也是常有的事,导演不喊卡便决不ng,不过这服化道做的挺逼真,为道具师点赞。
两骑相接,萧冉手中的马槊随意向对面肩头扫去,因为是临场发挥,萧冉特意留了力,只用了平时两分力道,即便如此,那挥臂速度相较平常,仍然快出不少。
可能今天状态特别好吧,来不及细想,对方的弯刀已经后发先至,两人结结实实的来了一记硬碰硬,好家伙,萧冉掌中的马槊差点被震脱手,他娘咧,这小子这是要给自己加戏不成?制作经费还要不要了?
打马回头,萧冉眯着眼睛看了看对面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哪个武术工作室的,第一次见完全生面孔,表情嚣张得很,还朝萧冉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身后的军阵顿时爆发出一阵呜呼呜呼的吼叫。
毡帽大汉正是突厥先锋大将雅尔金,原本这次他与阿史那杜尔自峡口山沿纳林河一路南下,在黑河高台分兵后,阿史那杜尔去了肃州,自己这一路轻装简行直取甘州。
刚到甘州城下不远,正准备列阵稍作调整以便攻城,没想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少年单人单骑就往自己军前冲,正好长途行军手底下的儿郎已经有些疲惫,便喝退了暗中张弓搭箭的射手,亲自出马收拾这个小子,就当给大军祭旗了,也算给儿郎们找找乐子。
不料竟没把这小子一刀给劈死,顿时面子有些挂不住,自己好歹是被大汗当众夸赞过的草原勇士,手中的弯刀染过的的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一拍马,主动向萧冉冲了过来,这次必须一刀劈死他!
萧冉也打马冲了上去,其实为了拍戏安全,萧冉手中的马槊槊头细看是没有开刃的,所以萧冉这次几乎全力挥舞,避开了脑袋等要害,狠狠朝雅尔覆甲最厚实的胸膛拍去,按照萧冉以往的经验,这种打法事后最多带点淤青,隔几天就消了,谁让这混蛋强行给自己加戏来着,都是动作演员,谁还没个火气?
雅尔金还在想象着怎么劈才能一刀把这小子劈成两半,却蓦然发现自己已经处于坠马失重的过程中。
这种坠马的感觉好多年都没有过了,自己上一次不小心坠马还是少年时代,那时父亲责备的眼神和母亲关怀的语气还历历在目……
我堂堂突厥金帐勇士雅尔金竟然被人一下就给拍下了马?雅尔金有些难以置信,这少年这么厉害?没听说过啊?怪不得一个人就敢往大军跟前凑……
胸前剧烈的疼痛感把雅尔金拉回了现实,雅尔金重重的摔倒在大地上,喉头口鼻中弥漫着血液的腥甜,有点痒,想大口吸气却发现使不上劲,只好努力的翻身想要咳出来,太难受了。
雅尔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往日皮甲下让他夸耀的强壮胸肌已经被萧冉这一下拍塌陷下去了,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
雅尔金瞪大了眼镜,带着不甘的瞳孔慢慢涣散。
演技还挺好,这血还挺逼真,萧冉警惕的看了倒在地上“装死尸”的雅尔金,又多了个了不得的竞争对手啊……
甘州城头上。
城墙上一众纨绔看得津津有味,死的那人看打扮就应该是这次突厥的领军大将,没想一招就被拍死了,顿时纷纷叫好:
“好汉子,大唐男儿该如是!”
张宝相作为久经战阵的宿将,自然明白出师未战,主将先薨对军心的影响有多大,当下立即吩咐各军各营即刻出城迎战,送上来的功劳不要白不要!
一众纨绔就连年纪最小的柴令武也坐不住了,大呼小叫的朝自己的战马跑去,纨绔们想去捡人头?张宝相笑了,就当送点军功给这群小子,能在这几个家伙身上落个人情远比几颗人头划算得多,这个账张宝相算得很清楚。
再看突厥军阵中,一时间鸦雀无声,看着自己将军被这来历不明的少年一刀拍死,心中警惕大作,谁呀这是,看萧冉身上盔甲打扮也不像是唐国军人…
到最后都把目光落在了先锋副将素里身上。
素里有些欲哭无泪,他是突厥次汗突利的亲兵,这次随军前来只是为了暗中监视雅尔金,如今突厥内部倾扎剧烈,尤其是大可汗颉利对次汗突利阿史那什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