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者,以武治世,威信安邦也。能抚军,战必克,得百姓安集,故号武安君。
白起,帝国军人心中一个神一样的名字。士卒们知道只要有他在,秦军就不会输。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华夏史书的记录中时,已经是一名大秦的左庶长。
而蒙冲口中的‘家祖’却与白起相识的更早,可以算的上是识于微末中。话语中句句透漏出的自豪感让王尧有些羡慕。可能无论是谁,家人能够与白起相处共事多年,都会有这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吧。
一个一生从无败绩的无敌将领,最后却死于一场自己从未参加过的战争也让人唏嘘不已。
或许这也是为何李信能在葬送了近二十万大秦精锐后,依旧可以活着的原因吧。
武安,武安。白起或许真的可以算是一将出,而天下安的统帅,对得起这个封号。
王尧麾下士卒战死过半,内心的那种愧疚感已经将他折磨的痛苦不堪,当年指挥了长平之战的武安君,想来也是心痛不已吧。
蒙冲看着怔怔出神的王尧面部逐渐有了坚毅之色,接着道:“说完了武安君,再来说说你视为耻辱的‘纸上谈兵’将军。
你对赵括有多少了解?”
王尧茫然的摇头,小时候要不是纸上谈兵,他都不知道长平之战,哪怕知道了长平之战,他对赵括的了解也仅限于这俩字而已。
“说起赵括就要提一句他父亲,赵将赵奢。这赵奢曾败我秦国中更胡阳于阏与,胡阳更是因重伤不治,死于归国途中。
赵奢此人熟知兵法要决,更善揣摩人心。赵括自小也与其他将门子弟一样,跟随其父研习兵书。
等这赵括长大一些后,便四处与人言之兵事,渐渐的赵国人更是将之传的神乎其神。可赵奢却言‘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赵不将括即已,若必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赵人本就多口舌,这话就被赵奢府中的丫鬟传了出来。”
王尧知道蒙冲这是在为自己的君上鸣不平,无奈道:“说重点,后来呢?”
蒙冲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道:“更巧的是,我大秦在赵的典客署官员听到了这则传闻。然后又因为赵奢的原因,大王与国尉以及丞相的案几上便多了一份赵括的详细情报。”
“间士?”
蒙冲点头:“对,虽时年赵括不过刚刚加冠而已,但我们就已经开始注意他了。后来发现此子在赵国演武之时喜急攻,善野战。
可天下间发生的野战谁敢说自己相同兵力下能打的过武安君?”
“所以后来他就换掉了廉颇?而武安君也换掉了王齮老将军?”
蒙冲感慨道:“对啊,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那时国内一致认为廉颇老矣,不足为虑。而廉颇果然被王老将军打的节节败退,致使赵国内部由上至下皆是不满。可那老廉颇又像是王八一样,死守不出。
说来可笑,廉颇战事吃紧,赵国朝中大臣总在弹劾廉颇如何、如何惧秦,畏敌如虎。可偏偏又是这些人居然建议赵王与我秦国议和。
那个时候不止赵国缺粮啊,就是咱们秦国的粮草也不足供几十万大军常久在外作战。运粮的民夫,哪怕有了公输家的帮忙,也是靡费颇多啊。
大王为了防止其它几国发兵救援,便与丞相商议后选择了拖。
可各地县尉,各郡郡尉却在加紧征召百姓入伍,因为到了那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灭亡赵国不世之功。
而在赵国的间士也在拼命的设法接触赵国的几位上卿,以图使赵括统军。
赵国也想要早点结束这场战争,或许也是阏与一战给了他们信心吧,赵奢已故,而长子赵括也就被这种种原因推了出来。
而早已在函谷关外等候多时的武安君也率家将轻骑入营。”
王尧能够想象出一丝秦国的战争机器全速运转时,是有多么的恐怖。
一计接着一计,每个人都在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身处六国的典客官员,以及间士更要拼命的向其他人渲染秦、赵两国已经议和,从而阻止各国发兵救援。
郡县制优于分封制的制度在那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在没有新的书面政令下达前,哪怕朝堂上的风向如何转圜,底层的小吏也在忠实的执行着先前的律令,数十万的民夫放下锄头,走近各地县衙武库,拿起武器赶往的大战。
“后来武安君佯装炸败,赵括果然中计被围长平。大王亲至河内,河内百姓皆赐爵一级,发年十五以上者皆至长平参战,隔绝救赵者以及粮草辎重。
至此我秦国至长平一带者,人数已过百万之数。
大王本以为赵军一鼓可破……”
王尧抬头看向迈步侃侃而谈的蒙冲,发现对方身上好像有光?
“可赵括与我军大小接战四十于场,直至固守待援四十六日不见援兵。你可知那时,赵军断粮几日?”
“几日?”
“近月。”蒙冲冷笑一声:“他们可没有你我当初那么多的牛羊、马匹可食。他实实在在的断粮近三十日!
武安君为何能尽数坑杀赵卒?你想到了吗?”
王尧面色苍白:“赵国士卒编制完整,没有哗变。”
蒙冲颔首迈步感叹道:“对啊,没有哗变。树皮,杂草,再到咱们秦国人的尸首,甚至他们自己的,没有什么不能吃的。可哪怕这样,他们也未曾在赵括身死前投降活命。已至赵括败亡后,一名士卒一条麻绳就能压着上百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