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两者都不是,那王尧就要提前让自己的一千亲兵下山。
“去查一下到底杀了多少疯奴,另外派人找到南宫护,命他收拢败兵,便宜行事。”
刚进大帐的斥候还未行礼,军令就一条条的从王尧口中说出,应诺之后匆匆又鱼贯而出。
王尧踱步走到脑袋近前,见人头的两只眼睛正好朝上看着自己。俯身蹲下,用手像是摸着宠物的脑袋感叹道:“必须是疯奴啊,如果不是疯奴的话,匈奴有这么一支奇怪的家伙,那之前给上将军的情报就近乎于作废啊,你说呢?”
南宫豹用力的点点头:“就是疯奴。”
王尧给南宫豹披上大氅,免得伤口被风直吹:“尸体呢?”
“我砍下这首级后,匈奴前军距离我也越来越近了,根本来不及带回来,应该被匈奴收回去了。”
“这家伙的第三只手有这么长?”王尧伸直双手比划了一个长度。
南宫豹转身看了一眼,闭上眼睛思索一会儿后道:“比这短一些,从左臂腋下伸出,武艺平平,或许也是故意诱我上当。本以为几下就能解决它,当时心急火燎的想着疯奴,这家伙突然从乱军中冲出,要不是身边士卒帮我架住了第一刀,我早就伤了。”
“然后你就托大?让他们先去援救别处?”
南宫豹面露尴尬的挠挠头:“嗯,起先这家伙胸部鼓鼓囊囊的。我还以为跟其他匈奴人一样是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揣怀里去了。
谁知我挥刀劈向他的时候,被这人两手持刀死死地架住,当时我觉得不对,他力气不该有那么大,刚要抽身他便伸出了第三支手。”
王尧眼睛瞄了一眼南宫豹的肋部道:“好在算是划伤,虽然伤口看起来大一些,但总比直接刺穿要了你的命强。下次长点脑子,你这块头人家敢独战你,你就不考虑下人家没点后手?幸亏是匕首,要这家伙揣把手弩给你一下子,你亏不亏?旁人跟我说你被一个三只手的家伙弄死,我是信啊还是不信?”
“是。”委屈巴巴的低头答了一声,南宫豹越想越气。
这崽子要在中原,早被父母溺死了,这种畸形怪胎被人视为不详,哪怕亲生父母舍不得。同村的其他村民也不会留着天生畸形的儿童长大成年。
他们会被当成祸害,更甚的为了村子逼死其父母的也不在少数。谁知道今天偏偏遇到一个,还是生死相搏的敌人。
“少爷去哪?”见王尧一边拿脚踢着人头,一边向外走去,南宫豹问道。
后退两步,一脚将人头踢出帐门,比划了一个“2”的手势后王尧回道:“去伤兵营看看。”
两人前后脚出了帐篷。
伤兵营简陋不堪,因为吕泽根本没多少时间去好好监造。
看着营门前地上的血迹王尧突然想要回去,哪怕回帐篷什么事都不做,挨完了骂后,倒头睡一觉也好。
“都尉。”双手满是血迹的翳看到营门口的身影,匆忙上前道。
王尧木然的点点头:“你在这啊。”
一把拽住王尧的胳膊,翳低语道:“我带都尉进营。”
手腕一抖,甩开翳的王尧整整衣衫,淡淡道:“带路。”
“诺!”
伴着断断续续地哀嚎声,一行人穿梭在各个帐篷间。吕泽那二百徭役成了后世的外科大夫,护工。其中唯一一个接触过医疗的还是在村里给牛看病的兽医,这样的人才之所以来到这儿,还是因为没有他没有治好那头生病的耕牛。
按秦律,每年的四、七、十、正月要从种种方面评比耕牛。养得好的赏赐颇丰,差了自然也就有惩罚,甚至牛要是瘦了都会挨鞭子。
短时间内无论什么原因,耕牛死的多了,不止是徒有罪,吏、令、丞更是一个都跑不掉。
秦法之下,每次奖赏都让人受用不尽,但哪怕你是做官的,一旦被罚你也受不了。
像这个不惑之年的兽医,没直接发作隶臣也是因为之前脑袋上有爵,估计还不小。
可就是这个因为耕牛丢掉美好生活,又佝偻着身子的家伙,救下了不下十条秦军将士的性命。
将自己腰间的水葫芦解下,交给身边亲兵递给这个看起来快要渴死的兽医后,王尧久久不语。
“都尉,如果再不能正常供应清水,再过几日这营中怕是活不下几个了……”
没有回答的王尧迈步向前,其余人紧紧跟上。
兽医仰头拍打着葫芦,用舌头舔过了葫芦嘴,最后一滴水流淌进喉咙后,朝着远去的一行人摇摇一拜,也转身而去。
“好多良家子还等着自己救治,这样的大战自己也打过。是什么时候打的,自己早忘了。
哎,这仗还要打多久啊!怕是老汉这次要把命丢在这咯。
罢了罢了,打了这么多年,活着真他娘的累。”
伤兵营还未巡视过半,天色已经擦黑。
匈奴锋利的刀刃不多,笨重得狼牙棒,链枷倒是不少。这类武器相比致命更多的是致残。
胳膊,脚掌,小腿呈不规则的形状外翻是最多的伤势,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可也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可能。眼下的医疗条件,这些人下半生身带残疾是注定的。
许多士伍咳血严重,王尧不知道他们是脏腑被震伤,还是体内的骨头断了刺破了脏器。他没有假惺惺的上前查看后再嘘寒问暖一番,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前者只能靠自身恢复,后者等死就好。
这些年轻人只能去依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