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许时日,便是薛太后的七十寿诞。人到七十古来稀,这于天家来说是件大事。卫昭本来在桃花庵,那等事与她也没有多大干系。可那一日,却见宫里来了人,说是要请了然大师,了空大师都进宫给薛太后祈福。末了又添了一句,薛太后想念九公主,许她也一同前往。
如果这是薛太后自己的意思,那姜善看在她的面子上自然不会拒绝。卫昭便有了回宫的一个机会。不仅如此,还允了她可以穿宫装回去,毕竟也还是公主,并没有真的削发为尼。
绾绾听了这消息,欢喜的险些跳起来。说还是薛太后慈眉善目一副菩萨心肠。这宫里头的人都快忘了她了,偏偏她还记着她。
卫昭想着那位老人的确是面和心善的,也是自己种的种子,结的果实。在宫中对她的一点点好,倒也被她记着了。可见宫中那份诚心有多难得。
这一次进宫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但她又听说云鹤要回来了,此番平定边境之乱,他立了头功,姜善定会嘉奖。卫昭,想去见他一面,哪怕不说话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这一日早上,她正在屋中读着佛经,却见绾绾推门进来,上起步接下去的道,“看到了,看,看到了。”
卫昭给她倒了一杯凉茶,递给她,“喝了,顺了气再说。”
绾绾一口气把一杯茶喝进嘴里,然后才道,“看到了,小姐不是让奴婢盯着山上那几间屋子吗?连着几日都没什么动静,今日有动静了。奴婢瞧见,瞧见有人给她去送吃的了。”
此时刚刚用过早饭,大家都去佛堂诵经去了,所以此时送东西上去是个绝佳的机会。而且隐匿了这么多天,那人许是也饿极了。就算是囤了些干粮吃的,此时也该吃完了。
卫昭忙将经书放下,起身问道,“可看清楚是谁了?走,此时人一定还在,咱们去找她。”
绾绾点头,一边走,一边对卫昭道,“那人上去时背对着奴婢,奴婢没看清脸。但她穿着僧服,肯定是庵里的人没错了。我们此时上去,兴许能撞个正着,便就知道是谁了。”
“你说得对。待会儿不要直走那条小路,免得叫他们看到了又躲起来。咱们从林子里上山。”
绾绾忙点头,两人便立刻穿过后院,出了小门,然后沿着院墙,进了林子,往上而去。
不多时,两人到了那屋子跟前,卫昭与绾绾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绾绾快速上前,将门推开。这一推,便正好瞧见一个妙龄女子,嘴里正啃着一个馒头。看那副模样,像是饿坏了。
“还有一个人呢?”卫昭小声问绾绾。
绾绾四处看了,没寻到另一人。突然听到屋外有些动静,她跟出去,见那人已经跑的有些远了。
卫昭道,“不必追了,有她在也是一样的。”
绾绾便又进来。
那女子看到卫昭和绾绾,也是一惊,那馒头太干,便咳了起来。见她脸涨红,卫昭忙示意绾绾去给她端了一碗水过来。
那女子喝了几口水这才缓过来。她起身,看着卫昭,面上却没有多少害怕,而是质问道,“你们是何人?”
绾绾冷笑一声,“这里是桃花庵。你不是庵中人,还反倒问起我们来了?”
那女子回道,“你们也不像是尼姑,凭什么管我?”
卫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虽说身上衣服脏了,脸上也有些尘土,但看装扮,不像是个穷人家的孩子,身上的衣裳材质看起来是极好的。
卫昭道,“我瞧着你是故意躲在这里的,肯定是有事在身。莫不是个逃犯?”
那女子忙反驳道,“谁是逃犯?我不是逃犯,你不要胡说。”
绾绾趁机道,“我看就是个逃犯。指不定身上背着命案呢。若是再不说,我们可就要报官了。”
“不能报官,求求你们了,不能报官。”那女子一听要报官,果真是慌了,然后就要开口,“我说,我其实是……”
“阿弥陀佛……”
身后突然出现两人,打断了那女子的话。
卫昭和绾绾回身一看,来的是了空大师,以及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尼姑。
卫昭忙双手合十颔首,“原来是了空大师。”
那女子见了了空大师,忙唤道,“大师,你可算来了。”
这人认识了空大师?
不及卫昭多想,了空大师道,“宁儿,这孩子是贫尼的故人。她在一个大户人家当丫鬟,被那家老爷看中,还有了身孕。当家主母不能容她,想要杀她。她无处躲藏,只能找了贫尼。贫尼念及我佛慈悲,便收留了她。但她毕竟有孕在身,不便住在庵中,就让她在这住下了。让宁儿你多了误会,以为她是个歹人,是贫尼处事不周。”
听了空大师这般说了,卫昭道,“既然是大师的故人,住在此处是不合适的。她有孕在身此处坏境过意恶劣,于她身子是无益的。不如找一间厢房让她住下,也好有个照应。”
那女子刚要点头,就听了空大师道,“那户人家家大业大,许是会寻过来,她住在这里,方能保全自己。”
卫昭觉得了空大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转而看向那女子,觉得她也是不易,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要开口,却听了空大师回道,“她名唤桃花。”
那女子听了,又道,“对,我叫桃花。”
卫昭笑了笑,“你与这桃花庵倒是有缘,名字竟是一样的。既然了空大师将你藏在此处,我又已经知道了。自然不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