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庭与卢氏回了楚王府。进了房中,卢氏一见文锦那苍白虚弱的模样,立刻又红了眼眶。但她别过头去,用帕子擦了眼泪,然后强挤出一个笑意,走到了文锦床前,“锦儿,你此时可觉得好些了?”
文锦点了点头。
一旁的老嬷嬷用衣袖擦了眼泪,道,“太医说了,王妃身子弱,还得卧床歇息一段时间。索性命是捡回来了,但身子还得小心调理着。”
卢氏颤抖着手握了文锦的手,“没事,锦儿,爹娘都在这陪着你,还有王爷,咱们都陪着你。你的身子一定能好起来的。还有,你还年轻,你和王爷都还那么年轻。等把身子养好了,孩子是早晚都会有的。你莫要伤心,这种事也是意料之外的。皇上已经罚了那害你之人,你也该释怀了。”
文锦只点着头,也不说话。
老嬷嬷道,“王妃身子还虚弱着,不宜多说话。老夫人,不如奴婢先送你回去吧,家中老爷怕是也等着消息呢。”
“我今日便不回去了,我在这照顾锦儿几日。至于文府,劳烦你安排个人回去报个信吧。老爷他也是等急了。”
老嬷嬷看了一眼姜玉庭,姜玉庭朝她点头,“一切都按岳母大人的意思办。”
见老嬷嬷出去交代,姜玉庭又对卢氏道,“岳母大人,您也累了,锦儿这边我陪着。你去厢房歇息片刻吧。”
卢氏觉得他们俩应当有些贴心话要说,也不便打扰,便应了,“我先过去歇一会儿,你若是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是。”
等卢氏走了之后,姜玉庭走到了文锦床前,握了她的手道,“锦儿,是我对不住你,没能保住这个孩子。”
文锦咬紧了嘴唇,强忍着泪水。方才卢氏在,她没法宣泄自己的情绪,毕竟母亲年迈。可如今自己的枕边人在,她便有些忍不住了。
“想哭便哭吧,但切莫太过伤心,以防伤了身子。”
文锦唤了一声,“夫君……”
姜玉庭一动容,将她搂在怀里,只觉怀中人儿,双肩颤抖,在他怀中哭得伤心。姜玉庭顺着她的背,见她哭了有些时候,忙宽慰她莫要再哭。
文锦听了他的话,止了哭,抬眼看时,姜玉庭见她双眼已经肿的如核桃般。
“莫要再哭了,听了你母亲的话,孩子,我们日后还会有。”
文锦点点头,道,“只是多有不舍,夫君,那是我们的骨肉啊。”
姜玉庭说着,声音又有些哽咽。
姜玉庭面色看起来也十分难过,他道,“终是我无能,未能保住这个孩子。锦儿,你莫要怪我。”
文锦咬着嘴唇摇摇头,随即问道,“方才母亲说,害我之人已经伏法?可是说的采薇姑姑?”
姜玉庭点头,“父皇大发雷霆,采薇姑姑当场撞柱而亡,同行的宫人也都被处死。皇后她也被禁足,暂时交出了凤印。”
“当真是皇后所为吗?白白害了那些宫人,十几条性命吧?”
“如今已经死无对证,父皇也不好再追究下去。锦儿,此事你也不必再想了,先好好养着身子吧。我这几日进宫,便向父皇请示,即便是要动身前往封地,也需得等你身子好了才行。”
文锦却抓住姜玉庭的手,问道,“夫君,你莫要骗我,我的身子,日后还能怀上孩子吧?”
姜玉庭轻抚了她的脸颊道,“你莫要胡思乱想,太医们都是医术高明的,他们说了,你的身子只需好生调养,日后定能恢复如初。到时候,我们再多要几个孩子可好?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孩子吗?我们多要几个。”
文锦点头应了,可心中又泛起一阵酸楚,她看着姜玉庭道,“是不是我上次去桃花庵还愿不够诚心,老天才收了我的孩子?夫君,是不是这些其实是我的错?”
“不是,当然不是。你护这个孩子护的十分尽心,去还愿定然也是十分诚心的。此事怨不得你,锦儿,你莫要胡思乱想,早日把身子养好才是。”
正说着话,老嬷嬷端了一碗汤药进来,还冒着热气,“王妃,太医让煎的药,煎好了。”
“来,我喂你喝。”姜玉庭小心的扶着文锦起身,靠在他怀中,然后从老嬷嬷手中接过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文锦嘴边,像是哄孩子一般,道,“就算是苦,也就是一会儿,良药苦口,可不许不喝。”
文锦看了他一眼,便忍着将那药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眼见着一碗药很快就喝完,老嬷嬷接过空碗,道,“早知道让王妃这么容易就喝下药,先前那些安胎的药,老奴也不必那么费事了。”
正说着,又意识到自己不该提那些,忙要解释,却被文锦止住,“嬷嬷,你不必如此顾忌。这已经是事实,我即便不能接受,也要接受。好在,有王爷陪着,我也该早日养好身子,不能辜负了他。”
老嬷嬷心下感动,又落了眼泪,忙擦了,笑道,“年纪大了,总是容易掉眼泪。老奴这是高兴的,高兴的。王妃,你喝了药,就躺下歇息会吧。王爷,咱们就别在这里打扰了。你放心,老奴就在房门口守着,哪里也不去。”
姜玉庭扶着文锦重新躺下,对她温言道,“我就在隔壁书房,有什么,随时叫我。先乖乖睡一会儿,听话。”
文锦点点头。
姜玉庭俯身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随即这才与老嬷嬷一同出了门。
等到屋中已经再无他人,文锦咬紧了牙关,抑制不住的颤抖身躯,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