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澜坐在屋中,回想着方才发生的种种,便十分生气。她的妹妹素来都是听她的话的,可如今竟然也公然与她作对起来了。

为什么什么人都不愿顺着她?为什么她要想要握住的,都在流逝?

孟澜十分不甘的握了拳头,一拳垂在了桌子上。

屋外突然有人被吓了一跳,孟澜看过去,立刻现了笑意,“原来是崔嬷嬷来了。可是母亲那里有什么吩咐?”

崔嬷嬷是薛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见了孟澜,便先行了礼,这才道,“方才底下有人听到这处有些争吵,老夫人知道是你家妹妹来了,便过来问问。”

孟澜忙笑了一下,道,“让母亲担心了。我与妹妹绊了几句嘴。她这孩子在军中久了,性子十分刚烈。我这不是愁着给她说亲么,她怎么也不听,我二人便吵了几句。你看,都说不得了,说了几句,便负气走了。真是叫大统领给惯坏了。等大统领回来,我还得托她去劝劝我那妹妹呢。让她别与我置气,我这当姐姐也是不容易是不是?”

崔嬷嬷听了点点头,想起年轻时家中有姐妹也是这么个情形,便同情起来,劝道,“这小的总是被惯着些,难免骄纵,不懂事些。当姐姐的确实不容易。你为她忙里忙外,她非但不知道感恩,反倒还要责备你起来。夫人这般温和的人,都能被气着,可见你家这位妹妹是说了过分的话气着你了。不过你也不能与她真的生气,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到底是亲姐妹。等她回过神来,指不定又要找你来道歉了。”

孟澜笑了笑,道,“谁说不是呢?我爹去世的早,我是向来惯着她的。可她毕竟也不小了,总想着给她说门好亲事,可她,哎……叫嬷嬷你看笑话了,还以为我们姐妹不和呢。”

崔嬷嬷笑着摆摆手,“没有的事。夫人的为人,老奴是知道的。这一个府里待了几年了,哪能不知道?不过老奴也多句嘴,这事啊,也不好强求。她好像素来都听大统领的,你若是不好再开口,可以叫大统领出面。老奴瞧着,大统领待她十分亲厚,如同亲妹妹一样的。”

“别提了,大统领啊,也是惯着她的。说不嫁,大统领便顺了她了我也是头疼的很。”

崔嬷嬷笑了两声,此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便道,“知道你这处没什么事,老奴就去回禀老夫人了。夫人歇着,老奴告退。”

“好,有劳崔嬷嬷跑一趟了。”

“夫人这话见外了,留步,留步。”

“香兰……”崔嬷嬷前脚刚走,孟澜便唤了香兰。

香兰跑进来,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你忙着什么呢?崔嬷嬷过来,你也不知道。”

“奴婢在厨房呢,夫人不是说要备些饭菜等着大统领回来吗?”

孟澜敛了心中的烦躁,道,“罢了,那你继续去忙着吧。”

“是。夫人,方才可是二小姐惹你生气了?”

“不许再提她。”孟澜冷眼斥道。

香兰忙应了,“是。”

随即孟澜又道,“我让你前几日买回来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香兰忙道,“夫人放心,都准备好了。”

“那便好。你下去准备着吧。”

“是。”

等又过了些许时候,见香兰跑来,“夫人,大统领他回来了。”

孟澜听香兰这么一说,面上神情一换,又用手理了一下衣摆,这才道,“大统领现在人在何处?可是朝我这里来了?”

“大统领先去了老夫人那处,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他定是还没用饭呢,你赶紧去准备了。对了,再泡一壶好茶,我今日要与大统领好好道别。”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准备。”

等香兰一走,她便又想到,秦羡先去了薛老夫人那处,那崔嬷嬷许是会多嘴将今日孟芷与她争吵一事说了。等他来,还得解释一下。反正这事也是不好瞒住的。

果然,等香兰把饭菜和茶都备好搁在了桌子上,就见秦羡来了。

孟澜忙上前迎了,随后就要替他解下衣裳,要去换上便服,却听秦羡道,“不必忙了,我与你吃顿饭,还得回军中。”

孟澜眼底尽是失落,手顿住,一时间没有说话。

秦羡见了她这般,略微有些不忍。他这一走,便是小半年,于她而言,是不公平的。

于是也柔了语气,将她拉着坐到了桌边,道,“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职务,时常都要外出的。你当初嫁我,就该有这个心理准备。我当然也不能拿这个当理由,全然不顾你的情绪。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是有愧于你的。”

孟澜听着,险些落下泪来,忙用帕子擦了眼角,摇头道,“夫君不必亏欠。夫君是为国操劳,我以你为荣,不觉得委屈。只夫君一去便时日不断,我想念夫君罢了。”

孟澜说着,纤纤素手提了茶壶替他倒茶。

玉白的颈项就在跟前,肌肤胜雪。

“我知。”秦羡移开视线,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孟澜却又笑了笑,道,“是我错了,不该说的这么伤感。夫君很快又都回来了。今日给你践行,便开开心心的,叫夫君少些牵挂。来,以茶代酒,我们喝一杯。”

“好。”

她越是这般懂事,叫秦羡看了,便心中更加愧疚。

孟澜替他布菜,随即道,“方才阿芷来了,我态度不好,说的话严重了些。她气的走了。还得劳烦夫君回去劝一劝,终归是亲姐妹,叫她不要生我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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