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你断定小种相公他们一定会退往这里吗?”
一切都准备完毕,董平将信将疑的问道。
“大抵如此,究竟情形如何,只有天知道!”
王松摇摇头,轻声道:“就我们这1000多兄弟,放到战场上去,恐怕支持不了一炷香的功夫。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这里直娘贼的拼一把,确信小种相公他们会往这边来!”
董平也是大吃一惊,原来王松也只是在赌,实则他并不知道种师中的西军,一定会往这边来。
不过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由不得他做出决断。大官人说的没错,自己这么一点人,如果放到战场上去和番子野战,只能是给对方屠戮。
昨夜偷袭200人的番子,一番飞枪,在对方不足百人、没有战马、尚未披甲的情况下,义军还是死伤了200多人,由此可见双方战力的差距。
如今也只能如王松所说,入他娘的拼一把了。
王松心中暗自侥幸,种师中的队伍还未到达这里,如果历史上记载没错的话,他至少可以给种师中这些人,包括自己的大哥续命。
至于能不能逃脱,只有听天由命了。
“传令下去,全军休息,不得发出任何声响,切勿打草惊蛇,违者军法处置!”
眼见天色尚早,王松传下令去,义军便在山林之中,隐藏起来。
寿阳西通往杀熊岭的官道上,迎着初夏的日光,一支宋军正在疲惫向前。
将士们衣衫残破,身上都是血迹斑斑,走起路来有气无力,低垂着头颅,早已没有了昔日那支百战铁军的影子。
人群之中,两河制置副使、天下闻名的小种相公种师中,白发苍苍,满脸憔悴,眉头紧锁,眼神中全是无奈。
他看了一眼疲惫的将士们,不由深深叹了口气,一丝不祥的念头涌上他的心头。
难道说,这支昔日纵横西北的百战之师,今日已经走到了它生命的尽头……
“爹爹,不必自责!这都是许翰那厮,若不是他言辞相逼,折辱爹爹,如何会有今日之事!”
种师中的嫡子,中军统制官种浤,见父亲郁郁寡欢,上前劝道。
斥候上报朝廷,完颜宗翰准备撤军,枢密使许翰便多次催促种师中进兵,解救太原。种师中想要慎重从事,稍缓进军,许翰却责备他手握重兵,逗留观望。
种师中无奈,留下辎重粮草和赏犒银钱,率部轻装出发。
谁知到了太原附近,金人大军来攻,几场大战下来,种家军损失惨重,而种师中约定的姚古、张灏两军却并没有前来。
如今,种家军苦战之下,粮草断绝,没有增援,只能选择退兵。
“爹爹,军中已经出现了逃兵,如此下去,大军恐怕会不战而溃!”
中军统制官种浤,神情萧索,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爹爹,我军死伤惨重,军中只剩下五六千人。如今没有辎重粮草,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大势已去,随他们去吧,希望他们能逃出一条生路。”
种师中淡淡地说道,眼睛里面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神采。
右军一战即溃,前军不战而走,现在只剩下中军这6000多人,前无救兵,后无粮草,看来今日是难逃一劫了。
“此处是何地?”
种师中指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岭问道。
种浤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上前道:“爹爹,此处是杀熊岭,在寿阳以西,险峻异常。早年间,这里一直有土匪出没,不过如今番子压境,土匪也都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