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
烈日当空,夏日炎炎,王松却没有这样的时间和逸兴去纳凉。朝中的公文轮番砸来,要求立即北伐的措辞愈来愈烈,由此可见,朝中大臣对君王的压力可谓到了极限。
王松却是置之不理,接到林天佑的报信,他又从河东赶向了河北,风尘仆仆,不辞辛劳。
之所以河东大军没有顷刻北上,而是盘桓至今,便是等待河北的消息。
他已受朝堂猜忌颇深,收复太原,他输不起,也没有机会让他挥霍。一旦兵败,他也许会被百般掣肘,甚至失掉领兵之权,这恢复的大业,又有谁可以擎起大旗?
关于北伐,他谁也不信,即便是名垂千古的岳武穆!
河边的柳树一动不动,叶子都打起了卷,像病了一般。田野里一片碧绿,犹有农人戴着笠帽,穿梭其间。几个钓鱼的老者躲在古柳下面,却是悠然自得。
脚踩在路面上,脚板都可以感到水泥地传上来的炙热。空气中,到处都是翻滚的热浪。幸亏按照王松的要求,水泥路边栽满了树木,再加上水泥路面没有多少尘土,这也让夏日行走在上面的人们,不是那么心烦意乱。
在黎城呆了一月有余,时间已经进入八月,天气也已经没有那么炎热。队伍的训练已经基本结束,各军也都已经整编完毕,进入了熟悉阶段,都在等待着出兵的命令。
河东路由女真人西路军统帅完颜宗翰坐镇云中府,所谓的“小战神”完颜银术可坐镇太原,还有另外一个响当当的“战神”完颜娄室,再加上完颜习室,以及完颜蒲家奴、完颜斡鲁等虎狼将领,可以说,河东西路军集结了女真人最精锐的虎狼之师,若是击垮了西路军,那么宋人对金人的劣势完全就反转过来了。
所以,王松不能败,否则就是顷刻之间,灰飞烟灭,抗金大业,功败垂成。
“……北地三镇,国之屏障,卿率本部虎狼之师,厉兵秣马,殚精竭虑,光复旧地,以雪国耻,君臣一心,名留青史……”
王松接到了赵桓的秘旨,让他小心谨慎,务必一击成功,其迫切之情寓以言旨。皇帝的倔强和心虚,让王松不由得感同身受。作为锦绣堆里长大的君王,赵桓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难得可贵了。
张宪、牛皋等人心里纳闷,出兵的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不然一旦天气转凉,女真人随时都有可能抢先率部南侵。
如果一再耽搁下去,军中的浮躁不安难以抑制,士气必然大受打击。
这位年轻的相公似乎惴惴不安,一直在等待什么。这不由得让他们想起了历史上,荆轲刺秦王的故事。
荆轲没有等来挚友,在燕太子丹的催促下,只能仓促西去,最后落了个身死国灭的下场。
众人尽管心里嘀咕,惴惴不安,也是不敢催促,要知道,就连京师的奏折,王松也是置之不理,跟何况自己这些手下将士的规劝。
直到王松带领一众将领,马不停蹄地赶向了河北,众人这才知道,王松是另有隐情。
铁坊大门口,林天佑等人已经在等候。看到王松出现,林天佑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
“相公,小人不辱使命!”
林天佑话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大声道:“相公,火炮已经能打300步以外,木板块块开裂,直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小人等为相公贺!”
王松心中一震,不由自主上前,抓住了林天佑的胳膊,大声道:“林兄弟,做得好!头前带路,本官要一看究竟!”
张宪和牛皋对望一眼,各自长出了一口气,原来相公等的就是新出的火器。
院子里面,放着几十门小炮,造型古朴,已经没有了上面的虎头艺术品,但却是炮口幽幽,令人不寒而栗。
王松仔细瞧了几眼,点了点头,这应该和后世的小炮十分接近了。
“相公,此炮就是你要的火炮了!”
胡师傅在一旁介绍道:“相公,此炮炮身重36斤,炮身长两尺。装填火药八两,可发射五钱重的铁弹100枚,灵巧轻便,方便携带。”
牛皋上前,单手拎起来了一门小炮,嘿嘿笑道:“这小炮倒可以做兵器用用。”
“牛大哥,这东西,可比兵器厉害多了!”
林天佑陪着笑脸道:“这可是军中的大杀器,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王松朝着半信半疑的牛皋点点头,然后转过了头去,问道:“林兄弟,两位师傅,你们都试过炮了吗?”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林天佑上前道:“回禀相公,火炮全部已经试过了,都是发射了上百次之多,现在就等相公过来看看结果,才敢正式制造。”
火炮生产非常严谨,事关士卒生死,战局成败,所以火炮在战场上不能发生任何质量问题。尤其是面对凶神恶煞、来去如风的女真骑兵,更不能出半点差错。
铁炮的寿命在600-700发炮弹左右,铜炮则是千发。试炮时,每天不但要进行百发左右的发射,发射后,还要进行冷水浸泡。连续七八日,十几日的试射,没有问题才算过关。
王松这些都是从后世得来的方法,林天佑等人也是严格按照他的检测方法进行检测。众人都知道这事非同小可,所以一点也不敢马虎。
试炮的场地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忠义军的士兵们随处可见。
林天佑道:“相公,小人最近试了几次,小炮的射击范围都在300步左右。小人马上给相公演示一下。”
宋时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