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柳湄湄起身,沉沉的看了一眼宇文丞。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
作为医仙谷的人,柳湄湄自然有足够的**去对付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到宇文丞的身上。
她穿好衣衫,慢慢走出王爷府。
深夜时刻,即便是繁华如京城也都是一片寂静,偶有几声脚步声惊醒了沉睡的狗,待到它们叫了几声又发现无异样时,便又沉沉睡去。
柳湄湄停在了僻静街角处,那里的一处小院子早就破败不堪,满是灰尘。
柳湄湄轻扣大门,过了半响,大门吱啊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男人伸头出来看了看,将她带了进去。
屋内的油灯摇晃着,柳湄湄摘下面纱,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低声喊了一句:“主人。”
储季轻轻一笑:“这么久不见,倒是乖巧了不少。”
他抬起手,轻轻的捏住柳湄湄的下巴,啧啧道:“哭过了。”
柳湄湄躲开他的手,不语。
“我放你回来可不是让你送上门给人欺负的,”储季淡淡道:“我耗费了那么多心力救治好容易救治了你,原本只是想好好养着你,谁知道你不领情,费尽心机的要回这里,跟我说什么复仇,你就是这样复仇的吗?”
他看了眼柳湄湄,雪白的脖颈上刺眼的暧昧痕迹,让他暗暗的攥紧了手,却没表露出来。
柳湄湄道:“我怎么复仇是我的事,你想要的不就是景阳的边关布阵图吗?我给你便是。”
储季一怔:“你拿到了?”
柳湄湄冷冷道:“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更熟悉他吗?”
她从怀里掏出一卷布帛,犹豫了下。这卷东西是她刚刚从宇文丞那里拿到的,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交给了储季,就万劫不复了。
储季看着她,突然笑了笑:“还是担心会害了他?”
有边关布阵图的人没几个,宇文丞也是因为之前的燕城之战才拥有的这份布阵图,一旦泄露,宇文丞只怕是没好果子吃。
柳湄湄咬着嘴唇,她一面痛恨着宇文丞的虚情假意,气他自私自利,恨不得马上让他受尽自己曾受过的屈辱,让他后悔曾经做过的一切。但她又没办法真的做到这一步,储季的野心很大,这份布阵图一旦交出去,只怕是战乱又要起了。
储季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冷冷一笑,伸手就要来抢。柳湄湄下意识避开他,却被储季紧紧抓住了手腕,顺势一抽。
然而那布帛尚未到他手里,就被另一只**走了。
储季大惊,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瞬间僵住,无法动弹。
一个白衣少女推开房门,看见这个情景啧了一声:“钟简,你这样让我们储小王爷也太没面子了。”
“是你?”储季惊愕的看着她。
林嘉嘉看了看柳湄湄,轻轻一笑:“嘿巧了不是,我们今天又是一白一红,面对的还是储小王爷,不过当初你是刀俎,如今可就变成我的鱼肉了。”
柳湄湄怔怔的看着她:“小姐,你怎么知道……”
林嘉嘉笑眯眯的:“从茶楼出来我就让钟简一直跟着你,当然你跟宇文丞那段我保证他没偷听。”
她接过钟简手里的布阵图,翻阅了一下,半响,突然眼神冰冷,直直的看向柳湄湄:“果然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会爱上宇文丞那个蠢货也是有理由的,什么蠢事都敢做。”
柳湄湄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眼神:“小姐,我只是……我只是想报复他。”
林嘉嘉扬了扬手里的布帛:“那这些无辜的人呢?他们又做了什么需要承受你的报复?”
“她本就不是景阳的人,”储季冷冷道:“医仙谷是中立地段,她就算出卖了景阳又如何?”
“医仙谷向来医者仁心,一个医者做出这样的事,不怕你的师傅逐你出门吗?”
柳湄湄低下头,她的师傅……她一直想回去,但是还回得去吗?
“对了储小王爷,”林嘉嘉突然看向储季:“燕城那日,你将我高高吊起,我差点就死在了那里。这样的大恩,你说我如何报呢?”
她站起来,从钟简身侧抽出匕首,放到储季颈边比划。
钟简的匕首本就是随身携带,锋利无比,在皮肤上轻轻一划,立刻沁出了细微的血珠。
“你不能杀我。”储季冷静道:“景阳跟大晋才签订了临时协议,我若死在这里,景阳也没法交代。”
林嘉嘉哦了一声:“那怎么办呢?我这个人最是记仇。当日你将我吊在那里,害我差点就死在了燕城。我这个人吧,别人对我的仇恨一定要报复回去。而且我从小体弱,几次从鬼门关绕回来,最是惜命。结果你差点害我没命了,你说我要不要报复回去?”
储季看着她笑颜如花,莫名的生出一阵恐慌。
之前见到林嘉嘉,不过只是一个弱质女流,看上去分分钟就要挂掉的模样,怎么此刻反而像是变了个人?
储季脑中迅速思索,半响道:“你想怎么报复?本王来这里虽然隐蔽但也是有人知道的,如果本王出了什么事,本王发誓,一定要让景阳的人民为此付出代价!”
“咳咳咳……”林嘉嘉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夸张的拍拍胸口:“本小姐真是怕死了。”
“不过,”她顿了顿,道:“储小王爷还是说的有点道理,你若死在这,估计大晋不会善罢甘休。”
储季微微松了口气,却又听见林嘉嘉道:“这样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