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镇上的粮食快要吃完了!”
“是嘛,不是有着足足一年的储备吗?”
“好像是的,据说是去年的储备亏空。”
“难道今年可以吃到当年的新粮了?”
“你想得美,新粮到现在都没有着落。
“我们该不会是要饿肚子了吧!”
杉鹭镇军备粮库外,聚集着不少前来购买粮食的杉鹭镇百姓。他们表情着急,手里提着装粮的空布袋子,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不少人的嘴唇都是已经开裂,渗出殷红的鲜血。
“这大清早的,你们聚集在我杉鹭镇军备粮库外作甚?”身穿灰褐色精铁胸甲,腰间挂着一把相同材质刀刃,胸前佩戴着由一个盾牌和两把宝剑组成的剑盾胸章的二等门都卫眉头紧皱,大喝道。
“我们都是来买粮食的啊!”
“杉鹭镇所有的粮店都没有粮食了。”
“所以我们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
“不然家里可就要断粮了!”
“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没有粮吃啊!”
“已经饿了两天了,再这么下去……”
“此事与我何干!?”二等门都卫满不在乎道。“杉鹭镇军备粮库从来都不对外出售一颗粮食,你们还是另寻他处吧!”
“求求军爷了!”
“军爷开恩啊!”
“再这么下去可真要出人命了……”
“宗室王朝军队近在咫尺,据说良安镇已是被其占据,危机时刻,必须优先保证军队粮食充足!”二等门都卫抽出腰间挂着的精铁刀,指着面前的百姓道。“给你们一刻钟时间,全部给我离开,如若不然,按叛乱罪论处,格杀勿论!”
“走吧走吧!”
“去挖点野草凑合几天吧!”
“是啊,我们可是手无寸铁啊!”
不到一刻钟时间,军备粮库外面前来购买粮食的百姓便全部散去,与此同时,杉鹭镇粮食亏空的消息,也是以极快的速度散播开来。
还不到午时,整个杉鹭镇都得知了无粮可吃的消息,有办法的百姓,纷纷选择离开杉鹭镇,赶去周边诸如大青山、矮马岗等地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购买一些当地百姓的自留粮食。
没有办法的百姓,只能是把锅里的水加得多一些,将粟米少放得一些,以此略作缓解饥饿感。但这样终究不是个长远之计。
由于粮食不足,有价无市,所以除过荣景山和林卓富之外,陆寿年、施东昌与范自勉家便是拿出余粮出售,标价一铜币一斤,比起正常一铜币十斤的量价来,足足高出了十倍。
即便如此,不到一个上午,他们拿出来的部分粮食依旧是被抢购一空。到下午的时候,价钱直接是飞涨到了十铜币一斤的天价,可仍然是无粮可购。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并非是杉鹭镇百姓财大气粗,家底殷实,而是不少家庭都是凑钱卖粮,架起了大锅,用满满一锅水,去煮不到一把的粟米,然后狼吞虎咽地喝下几乎没有米味的清汤。
杉鹭镇商会三楼,一间装修别致的书房内,乐万里满脸愁云地看着窗外的萧条之景,颇感无奈。
窗外的这条大街,虽然仅有十来家店铺,但却是杉鹭镇最为繁华的地方,可如今,全都大门紧闭,显然老板和伙计们都已经逃荒去了。
乐万里的视线缓缓远望,最终停留在了杉鹭楼的门外,只见那里依旧是店门大开,外面停着几辆颇为豪华的马车,显然楼内依旧是一片交杯换盏,杯盘狼藉的极乐景象。
“乐会长,刚刚收到森木城商会的霜鸽信。”仆人拿着一个拇指关节大小的纸卷推门而入。
“霜鸽信?”乐万里猛地一转身,一路小跑道仆人身旁,极力控制着有些颤抖的手,将霜鸽信攥在手心。“你先下去吧!”
“是!”仆人小心地将门关好。
“呼……”乐万里怀着不安的心情,坐回到书桌前。上一次收到霜鸽信的时候,还是原杉鹭镇正镇守袁魁升官至森木城副城抚的时候。
当时由于镇军房和镇令房皆是没有霜鸽栖木,而拥有商人背景的袁魁却是执意将霜鸽栖木建在了杉鹭镇商会。
因此,本该由湿地马传送的这条政令,理所当然的落后于袁魁亲信发出的霜鸽信,正好让袁魁利用了这个时间差,清算了杉鹭镇的异己。
“难道要出大事了?”乐万里忐忑地将攥在手心的霜鸽信用手指拉开:
“森木无粮,保护袁魁。”
“嘶……”乐万里倒吸一口冷气,让他感到担忧的并非是森木无粮的消息,因为根据时间计算,运送求援信息的湿地马今天才可能抵达森木城。
而霜鸽每天最多飞行五百里,杉鹭镇又距离森木城八百里之遥,显然这霜鸽信是前一天就已经发出的,因此杉鹭无粮的说法不可靠。
所以,保护袁魁的信息就要真实许多,但问题随之而来,他十分清楚袁魁及其家族的背景实力十分雄厚,在森木城所辖各镇民间,甚至用“袁家的钱,百姓的命”来形容袁家能花钱买来不少百姓,将他们当做奴隶使唤,就算是奴才丢了性命,也只是不足挂齿。
可眼下宗室王朝军队节节逼近,五天后袁魁与王知章又会来杉鹭镇视察,难道……
乐万里顿感手脚冰凉,立刻将霜鸽信撕毁,重新拿出纸笔,草草写下几个字后卷成一小卷,连忙起身跑到霜鸽栖木所在之处,将霜鸽信发出。
看着霜鸽远远飞去的雪白身影,乐万里顿感杉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