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荣文书这个问题问得好。咱们先不说云苍宗的是非,先谈谈上林寨百姓饿肚子的问题如何。”晁起阳皱皱眉头。“最早,我上林寨仅有一百三十亩田地,百姓十户,六十一人,别的不说,光是饭都吃不饱。”
荣睦没有打断晁起阳,只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二十七年前,我用自己的积攒的六百铜币买来了三千斤未脱粒的粟米和玉米,以此作为开垦荒地的种子,由于当时不懂务农,加之天降大雨,发生洪涝,不光新开垦的田地绝收,就连那些原有的田地也是颗粒无收……”说到这里,晁起阳深深地叹口气,略作缓和低沉的情绪,面色逐渐恢复了平静。“还好天无绝人之路,两年后,我又拿出仅剩的四百铜币的俸禄,卷土重来,这一次,终于让我咸鱼翻身,现在我上林寨内,可谓是今非昔比,共有一百三十二户,五百一十一人,耕牛一百三十头,良田一千亩。”
“这么说来,这个监察令倒的确是有些屈才了!”荣睦暗自惊叹,这个连儿子都管不住的人,竟然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亲手将这个小地方变成了一个大粮仓。
“荣文书不必捧杀本监察,接下来就会明白为何会与云苍宗有联系了。”晁起阳面色平静。“人多了,地多了,粮食自然也少不了,可那换不成铜币的粮食可是一点儿也不管用,所以这并非只是好事一件。要知道上林寨颇为偏远,就连正常上缴的粮食税,不论是在良安镇还是在坝阳城都是无人问津,我有没有车马队伍将粮食运出售卖,眼看着这囤积了快三年的粮食就要发霉变质,这百姓辛苦得来的收成,总不能吃不完了就白白扔掉,至少卖他几个铜币,碰到个小病小灾的,还可以抵挡一番,若是再攒上个几年,盖房娶媳妇的事情,也可有所指望。”
“那是自然,草药、衣服、食盐、农具甚至是耕牛这些东西可都得用铜币换。”荣睦点点头。
“所以,一位名为祝长老的人恰到时机的出现了,他以十五斤一铜币的价格收购粟米和玉米面,买走了积压两年的粟米和玉米面各四万斤,让我们一共赚了五千三百铜币,虽然蔬菜祝长老并不需要,但我们可以购买食盐,然后进行简单腌制,可以长时间保存,并且还能出售给过往的商贩路人。”晁起阳露出自得的神情。“从此,我上林寨算是走出了泥潭,人口和田地也是一路增长,但好景也是不长,祝长老不允许我们购买车马队,而武器也仅允许购买铣铁这一级别,至此我也明白了,我们丝毫无法摆脱对祝长老的依赖,明摆着是将我们当成一只圈养的绵羊,随时都可以杀掉。”
“这个祝长老应该是云苍宗人士吧?”荣睦明白这个祝长老的手法虽然不怎么高明,但却极为实用,于是继续追问道。“另外,市面上的粟米和玉米面可是一铜币十斤,按照云苍宗人士的手段来看,这五斤的差价应该很快就看不上眼,肯定还会向你索要更多的钱财吧!”
“的确如此,所以这间上林楼也就应运而生,再加上由云苍宗免费提供的上林红,整个上林楼的收益倒是基本可以填补粮食的这部分空缺,可近几年来,过往商贩的车队大大减少,上林楼的生意则日渐惨淡,终于是难以满足他们的要求了!”晁起阳又是一声叹息,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卷宗、《政令册》放到桌上。“除了这黄楠木的毛笔我想留作纪念外,这些东西,全都归荣文书所用。”
“多谢晁监察,这上面的内容,用谬以千里来形容虽有些夸张,可也不仅仅是失之毫厘这么简单吧!”荣睦拿起卷宗,随意地翻看着。
“的确如此。”晁起阳点点头,站起身。“现在从纸面上来讲,上林寨已经属于你了,接下来,我带你在上林寨转转,也好让你有个具体的印象,不然若是以后在上林寨迷了路,我可不负责当向导。”
“那便有劳晁监察了!”荣睦也是连忙起身,紧随着晁起阳而去。
时间临近午时,上林寨内的各家各户的伙房里,升起袅袅炊烟,传来阵阵饭菜的香气。但街巷内却是很难见到人影,虽与大青山热闹的排队吃饭场景截然不同,可目的终究不过都只是果脯。
众人缓步走出上林寨,在一处可以俯瞰整个上林寨的地方停了下来,巧合的是,此处距离荣睦等人借刀杀人时躲着的灌木丛仅有几步远的距离。
生活总是如此,身处同样的风景,当通过不懈的努力之后,在不同的时间节点内,所做的事情与所处的局势则完全不同,比如获得与拥有。
“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上林寨,这条土路本该是由碎石铺成的镇道,至于现在为何仍然是条土路,就不必我做过多的解释了吧!”晁起阳别有深意地看了荣睦一眼,指着远处道。“此路横贯上林寨东西,北面是森木山脉的泉水汇集成的一条河流,流经上林寨、良安镇和坝阳城等地,虽为上林寨提供了无尽的水源,可是在春秋两季,却是常有水患,严重时会造成粮食绝收,房屋坍塌等不良后果,所以,这是留给荣文书的第一道难题。”
“大青山有旱灾,也有大清茶,上林寨有水患,也有粮食,真乃得失并存啊!”荣睦苦笑一声。“想必这难题可不知一道吧?”
“的确不止一道。”晁起阳微微点头。“这第二道难题,我刚才已经说过,就是这条路。”
“作为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