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睦那带着厌恶冷厉的声音,尽管不算太大,可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十分清楚地就将他的情绪传递到了场中的每一个人耳朵里,犹如一头雄狮在咆哮一般,就算离得很远,也会给人一种浓浓的威胁之感。
“郡……郡公子?”正在气头上的吕春长歪着脖子,脑子里一片混乱,想要从围观的人群缝隙之中,看看究竟是谁。
“是……那个头脑有些不大正常宗靖儿吗?”周嵩咽了咽口水,凑到吕春长的耳边道。
“怎么可能,他不是失踪了吗?”吕春长瞪圆了双眼,后背顿时被冒出的冷汗打湿,连忙伸手拦住了其中的一个壮汉。“你们几个,速速各自遁去,尽量不要别人抓住把柄。”
壮汉们很少见到吕春长惊慌失措,明白可能发生了意外,连忙分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窜。
“郡……郡公子,来了,快走!”
“那个傻皇族来了,快跑!”
“走!”
……
围观的人群,只是些个普通的百姓,他们顶多看一看商人们只见的争斗,至于皇族的笑话,也就敢小声议论一番,根本不敢摆在台面之上,所以当听见郡公子三个字时,皆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像老鼠见到猫了一般,飞快地逃窜而去。
望着眼前的一幕,本来还担心人多眼杂,会被暴露身份的荣睦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自己初见晔雨时的表现,不禁还是有些后怕,毕竟与皇族相比,自己就是一只蝼蚁。
现在,依靠一张不同寻常的面具,自己摇身一变,则成了皇族,即便只是一个很远的分支,而且还在民间有着傻子的名号,也能完成之前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于是他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带着一股散漫和高傲。
“小人吕春长,见过郡公子。”
“小人周嵩,见过郡公子。”
吕周二人,借着昏暗的火光,在极为谨慎地瞥了眼荣睦,确定他就是宗靖儿后,吓得连忙躬身抱拳。
“你,见到郡公子我,为何不行礼?”荣睦直接无视了吕周二人,指着手拿剪子的箫笛霏,突然提高了嗓音。“信不信我治你一个蔑视皇族,妄图谋反之罪?”
“你又不是郡公子,我为何要向你施礼?”箫笛霏将剪子收入袖中,警惕地看着荣睦,又看着早已被吓得没有人形的吕周二人,嘲笑道。“你们这两个有眼无珠的奸人,好好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郡公子!”
荣睦闻言,顿时心中一惊,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在白天时都轻易将吴掌柜蒙骗,为何在晚上却被这个箫笛霏认了出来,难不成是这面具出了问题,需要用从老夏鬼那里得来的金色小瓷瓶修补一番。
可眼下形势危急,根本不允许如此补救,于是荣睦歪过脑袋,对着同样惊慌的崔彧摇头一笑,便再度不紧不慢地朝着箫笛霏缓步而去。
“郡公子,这姑娘已经疯了,万万不可接近啊!”
荣睦正欲开口向箫笛霏施压,却不想吕春长竟然跪在了自己前进的路上,低着脑袋,仍旧不敢与自己对视后,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暗道:吕长春之所以能将吕氏钱行经营得如此只好,这招审时度势还真是用得恰到好处。
可为了演好高高在上的郡公子,他依然只能保持平和的心境,满不在乎地道。“吕长春,你怎么知道她疯了,而不是我疯了呢?”
“郡公子大人可能有所不知,这潇氏布坊的家主潇晖欠下了巨额债务,现在不知是死是活,留下潇氏布坊这么一个烂摊子给箫笛霏,她就算本事再大,也无力回天,她就算不是真疯,也会装疯赖账啊!”吕长春分析道。
“不错,潇晖为人奸诈无比,多次花言巧语骗我周氏布坊的棉花,说是以此入股,年底分红,却不想连老本都赔了个底朝天,分工也就更是无从说起。”周嵩也跪到了吕长春的身边继续帮腔道。
“大人您刚才也看见了,小人今天是按照借贷契约的日期,前来收取铜币,却落得如此下场,请郡公子大人一定要为小人主持公道啊!”吕长春使劲将脑袋磕在坚硬的石砖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一派胡言!”箫笛霏瞬间在原地蹦得老高,早已忘记了面前的荣睦究竟是不是郡公子这一茬,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再度将袖中的暗红色剪子握在手里,就欲刺进吕长春的后背上。
“放肆!”荣睦本以为箫笛霏只是吓唬一下吕长春,却不想的火气如此之大,竟然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地就要杀了吕长春后,紧绷起浑身的肌肉,双脚一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轻松地越过了跪在自己面前的吕周二人后,弯起右腿,瞄准了箫笛霏的手腕,以极快的速度踢了过去。
呯!
哐啷啷!
“啊!”箫笛霏大惊失色,整个人随着掉落在地上的剪子,也不受控制的就要摔在了地上。
早有准备的荣睦,轻轻一拽她的另一只胳膊,帮她重新获得了平衡感后,再度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吕周二人的面前,语气平静而稍显不悦地道。“呵呵……看来你箫氏布坊从此要在铁峰城消失了!”
语罢,微微一笑,静静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箫笛霏,只见她的眼神中依然没有一丝屈服的迹象,反而透着一股倔强的不羁,好像要将她认为的一切不公之事,全部平反一般。
所以,荣睦的眼眸彻底冷厉下来,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他不希望面前的几个人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