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家议事房内,早已不见了之前商议家事时所用的小方桌,取而代之的则是几张堆满各式菜肴的圆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荣景山、荣景水和荣昊等人分别坐于其中,甚至就连平时很少与家人见面的荣修远也出现在了这里,在过年欢乐喜庆的气氛下,这儿也就一改往日的严肃紧张,变得其乐融融,时不时还会有欢声笑语传出。
虽然早早踏入武将之路,取得一定成就,任职门都卫的哥哥荣和,获得了中等军功一件,可仅仅也只是晋升至二等校尉,而且还以军务繁忙以及需要因提前准备磐龙郡特殊郡试为由,无法回家团聚。
所以,作为杉鹭镇镇守和柳塘镇代镇守的荣睦,就成为了众人眼追捧奉承的焦点。这一改变,着实令得荣睦感慨不已,毕竟自己出入仕途,就获得了如此斐然的成绩,官位也是一路高升,
随之而来的,他也成为了坊间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且以话题焦点的身份,存在于许许多多的故事之中。换做以往,尽管他依然还是焦点,只不过之前是冷嘲热讽而已。
虽然荣睦对此并不十分受用,也无意追求这种快感,相反还有些不大不自在,可他仍旧对于这段时间的努力,所得到的结果颇感满意,甚至将一度觉得过去苦读的八年时间简直是在浪费生命的想法和定论全盘否定。
其实,人生哪有多走的路和多过的桥,所谓多余,只不过是收获存在于无法看到和感受到的地方,心中产生的落差而已,比如内心经过历练成熟后,留在眼角的鱼尾纹。
眼下荣睦还获得了一块不大不小封地,大青茶和茶膏生意已经步入正轨,范自勉入狱后的兽皮买卖也在无人接手的情况下,重新稳定住了局势,待得酒坊建好之后,又能成为新的稳定收益来源,算上竹清让给自己的食盐买卖,这些都足以令他在杉鹭镇商人中独占鳌头,并且快速成长,迟早都会在城一级的地区,崭露头角。
只不过,荣家却一直在依靠每年固定产出的赤杨木,和起伏不定的木材价格艰难过活,要想回到从前那般实力,不光需要更多未知的时间,还得依靠木材的价格上扬,毕竟荣家的赤杨木的周期足足有十五年之久。
加之赤杨木的种植需要平地,杉鹭镇又位于森木山脉腹地,平地本就极为难寻,而目前种植着七千五百棵赤杨木的一百四十亩林场还是由四个区域拼凑而成,尽管杉鹭镇内还有一些可以利用的平地,但早已被荣睦用作扩大杉鹭镇范围,盖成房屋了。毕竟,他虽然可以说服荣家,砍掉所有的赤杨木,盖成安置三地百姓的房屋,但乐万里却站在本镇商人的一方,极力反对。
所以此事不了了之,荣睦也只好将目光投放在前景更加广阔,地皮也更多的安宁镇一带。要知道,不论安宁镇的发展,还是其他地方的建造,都离不开赤杨木,更为重要的是,熬制茶膏也需要用赤杨木,这一点,白玉展已经反复确认过。想到这里,不待众人拿起筷子,吃下这丰盛的年夜饭,荣睦便抢先开口道。“爷爷、父亲、小叔,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荣家今后的发展之路该如何去走啊?”
“呵呵,倒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啊!”荣修远目光扫过议事房内,将众人皆是面无表情,显然不想再这个难得好气氛中,谈一个很久都为解决的问题,在沉吟了片刻后,撇了眼荣景山和荣景水道。“不过,我想还是由年轻人来回答吧!”
“我之前就说过,唯有扩大种植面积,增加产量,才是我荣家唯一的出路。”荣景水见荣景山似乎并无开口的意思,连忙道。“眼下荣……睦儿已经任职镇守,正是我荣家在杉鹭镇一展拳脚的大好机会啊,你看看那个施东昌和林卓富,还有那个死有余辜的范自勉从前是怎么欺负我们的,我们要……”
“咳……”荣景山闻言,不禁眉头微皱,十分坚决地对着荣景水摆摆手。“景水,这些无用的话就莫要再说了,季郜二人毒害我杉鹭镇不浅,如今睦儿几度舍身犯险,才好不容易收拾好了这烂摊子,难道你又想借睦儿之威,逞我荣家之能吗?”
“可是……”荣景水不甘道。
“容我说两句可好?”荣睦见荣昊也有帮腔的意思,连忙开口打断道。“扩大种植面积,增加赤杨木产量的确是一条出路,但杉鹭镇土地有限,加之木材的市场已几乎区域饱和,前几年的木材积压到今年才勉强卖光,若是光一味地扩大种植面积,增加赤杨木的产量话,依然还是死路一条。”
“那你说怎么办?”荣昊自然明白现在的市场不景气,但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所以只能将种植赤杨木的地方及其市场向外延伸至其他地方。”荣睦并没有打算将安宁镇的事情说破,所以表达地十分委婉。
“其他地方?”本打算静观其变的荣修远忍不住露出了惊疑的目光,对于这个超出自己预料范围之外的小孙子已经捉摸不透了。
“不错,万山王朝虽不及宗室王朝那般幅员辽阔,可仍有不少地方还虚位以待,况且,我荣家不是一直以森木城为目标嘛,为何总要在这小小的杉鹭镇上转悠?”去过坝阳城和良安镇等比杉鹭镇强上不少地方的荣睦,一改往日没有见过世面书生的样子,痛心疾首道。“所以,为何不去坝阳城一带发展呢,要知道,那里既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平原,而且还有坝阳河的浇灌,绝对比杉鹭镇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