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镇守值得我竹某人的信任,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竹清微微点头,思索了片刻后,脸色竟然变得阴沉了下来。“森木城本来下辖五镇,是石川郡排名最为靠后的城,二十七年前,为了提升实力并获得石川郡的资助,不知得到了何人的支持,竟然在荒郊野岭的大山深处,建立了这个柳塘镇,只是那里既无任何特产,也没有几个百姓,所以居然将与之毫无干系的千竹林规划此处,用茶叶勉强支持赋税。”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竹掌柜定然会据理力争,与恶人正面冲突之后,千竹林遭遇了灾祸,竹掌柜这才赶至杉鹭镇开了这家竹里茶轩。”已经对祸害百姓的昏官有所了解的荣睦几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不错。”竹清狠狠地叹了口气。“十年前,柳宋二人变本加厉,仗着薛文统撑腰,想要将我千竹林据为己有,虽然我拼死抵抗,奈何实力不济,终究被二人联手放火,烧毁了近千亩的竹林,从此一蹶不振,这才赶到杉鹭镇来躲避,本以为季腾海与他们不是一路人,却不想他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我也同样没有想到季腾海隐藏地如此之深,就像他已经昏迷一月之久一样,没人知道他究竟何时能苏醒。”荣睦顿觉这个森木城排行第一的柳塘镇,极有可能名不副实,其中不可告人的秘密定然也只多不少,于是不禁感叹一声,继续追问道。“柳宋二人此举可是杀鸡取卵,难道他们想要亲手葬送柳塘镇的前途?”
“呵呵,前途,何来的前途啊?”竹清按耐住内心的怒火,用木镊子夹起茶罐中的竹叶薪,放到茶壶中,提起已经烧开的水壶,往里面倒着开水,随着升腾的热气,一股茶香随之而来,只见他手法极为熟练的完成了洗茶和冲泡的过程后,自斟自饮了一杯,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难道柳塘镇也如巨石庄一样,是个圈钱的摆设?”荣睦见竹清陷入了沉默,忍不住猜测道。
“看来荣镇守已经知晓他们的套路了。”竹清面无表情地为荣睦倒满茶水,自顾地拿起空茶杯把玩了片刻后,露出不解和怨恨的目光道。“柳塘镇没有任何特产,也不像杉鹭镇这般有五大商人,但赋税却连年名列前茅,我也是后来才发现,许多来路不明的钱财,经过柳塘镇一番操作,就成了所谓的赋税和利润,所以柳宋二人根本不在乎千竹林的赋税多少,只想将其据为己有。”
“呼……”荣睦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个柳塘镇比起巨石庄的手段要高明许多啊,不光可以增加森木城的赋税,也可以让不少人来路不明的黑钱,变成正大光明的收入!”
“可以这么理解,这也是我与我的族人目前发现的问题,至于还有没有别的,我就不大清楚了。”竹清无奈摇头道。
荣睦闻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根本没有想要品味的意思。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薛文统要死保柳天祝,而袁魁又全力推荐自己的真正原因。
虽然一切正如自己所料,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两人之间的斗争之中,只是比起当初他预计的麻烦要更大。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薛文统现在已经失去柳天祝这枚棋子,必定会影响他的生财之路,但只要重新扶持一个听话的傀儡,一切还会如往常一样。
但自己的意外出现却完全堵死了这条路,所以不论如何,自己已然成了薛文统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须迟早要彻底清理,否则还会有损于城抚的威名。
想到这里,荣睦心中忍不住窜起一阵怒火,恨不能现在就将这个不为陛下分忧,不为百姓操劳的薛文统绳之以法,还森木城百姓一个公道,但目前自身实力有限,实难改变现状。
“不管怎么说,至少荣镇守值得信赖,我的竹叶薪一直能有销路,保我族中一百三十五口人饿不死,这就足够了。”反观竹清则终于露出了轻松神态,语气也变得热情了许多,再度倒满茶水。“所以,竹某人打算紧随荣镇守的脚步。”
“只要竹掌柜不违背万山律典,我荣睦非但不会找你的麻烦,而且若是遇到了恶人,还会不遗余力地为你主持公道。”荣睦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稍做调整情绪,自信一笑,又将话题拉了回来道。“这个柳塘镇的麻烦虽然不小,但终归不是百害而无一利吧?”
“荣镇守这会算是问到点子上了!”竹清提起水壶,揭开盖子,向茶壶里倒满开水后,再次为两人倒满茶水,神秘一笑道。“柳塘镇以南十里处有一座无名野湖,其寸草不生,湖里甚至连一条鱼都没有……”
“这么一座不毛之湖,有何用处!?”荣睦还没等竹清说完,便极为不满地打断道,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只好缓和语气道。“竹掌柜不用安慰我,这些事情我早就已经料到,现在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若是他薛文统心狠手辣,我荣睦定要与他争个鱼死网破!”
“荣镇守先听我说完可好?”竹清见荣睦如此紧张,不由哑然失笑,换做寻常人家与其相仿的少年,顶多也就刚刚熟悉家族的事物,能够出一分力气,可面前的荣睦,却已经身为杉鹭镇镇守,柳塘镇代镇守,而且还有着与城抚薛文统叫板的勇气,还得到了森木城首富,副城抚袁魁的赏识。
于是,耐下心来,缓缓解释道。“那一座死湖之水,似乎有着剧毒,就连动物都不肯喝其中的湖水,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距离湖水不远处的一片不产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