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郡特殊郡试?”荣睦还来不及为任职柳塘镇代镇守的职位有任何情绪,便被这个陌生的名字搞得有些发蒙,一头雾水间,脑海中只是闪过了明年可以参加的森木城城试以及那个极为遥远的石川郡郡试。
作为文官,这些不光是一条可以快速晋升的通道,同样也是证明自己学识本事的一个舞台,无数身居位高权重的文官,皆是在其中战胜了对手,得意扬名天下。
与武将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相比,这儿尽管既没有性命之危,也无生死之忧,就算失败也没有关系,完全可以沉下心来,一步一个脚印地取得政绩,半级半级地晋升,最终也能达到一定的高度。
只不过,绝大多数的文官,都会在琐事的消磨中,渐渐失去了锐气,沉迷于某种消磨时光的事物,或是沉浸在权利斗争的泥潭之中,成了季腾海之流的这类混吃等死之辈。
因此,仕途之路的快慢,决定了最终成就的高低,至于能否遇见慧眼识图的伯乐,则仅限于遥远传闻里。在文官眼中,唯有快速晋升,才能体会到权利带来的获得感,在更高的官位上,才会令他们对权利的yù_wàng得到满足。
换句话说,仕途等同于文官们的性命。
沉浸在各种复杂思想中的荣睦,强迫自己从这个充满诱惑的泥沼中脱身,在短暂接触薛文统的过程中,他知道这个对手极为强大,用杀人不流血来形容,都毫不为过,因此当目光看见薛文统本来还阴沉的脸上,再次被和善与平静所取代后,荣睦终于有着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但事已至此,无法更改,只好站起身,甩了甩被缠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胳膊,顿感已经没有先前的那般疼痛后,才有些犹豫地来到薛文统身前,准备接下城抚令。
“真不愧是英雄出少年!”薛文统对着荣睦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见身旁文官早已将一份城抚令草拟完毕,便拿出城抚大印,生怕荣睦反悔一样,立即在左下角狠狠地盖了一下后,起身拿着城抚令递给荣睦道。“望你莫要辜负陛下的重托和森木城百姓的希望!”
“下官荣睦,尊令!”荣睦双手接过城抚令,回过头看了眼面色凝重的袁魁,顿感手中的这份这城抚令比起刚才的那一份来,显然要更为烫手。
“好了,本城抚事务繁忙,就不多做停留了,愿你好自为之,另外,此次石川郡特殊郡试的具体事宜袁城抚会向你详细解答!”
语罢,薛文统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脸上的肥肉在斜照进政令房阳光的反射下,显得神采奕奕,犹如一尊充满正义的神像。不待所有人回话,就带着所有随行差役,快速离开了镇令房。
这般神态的薛文统在荣睦看来,却透着刺骨的寒意,甚至隐约还有一丝杀机藏匿其中,令人不由得升起一阵畏惧。望着薛文统头也不回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了大门外后,本来预想的轻松和满足感并未如期而至,反倒是密不透风的巨大压力突然袭来,令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荣睦没有料想到薛文统竟然如此狠辣,对他忠心耿耿十多年的柳天祝,竟然会走出一招丢车保帅的棋,而更令荣睦感到后怕的是,这个从未听说过的石川郡特殊郡试,肯定藏着天罗地网。
另外,那个被柳天祝荼毒十多年的柳塘镇会不会像杉鹭镇这般烂到根里,充满危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好在有着森木城副城抚和森木城首富的袁魁做靠山,虽然这一切看似远远超出了他能力范围之外,但也不会棘手到坐以待毙。
“不管是谁,都别想让我饿肚子,更别想欺负我!”想到这里,荣睦放下了所有的顾虑,鼓起信心和勇气,在心中大喊一声。“富贵险中求!”
“嘶……这个薛文统,还真是杀人于无形啊!”沉默了半晌的袁魁终于喃喃道,只见他那张无数场合都应对自如的脸上居然变得僵硬了许多,甚至连波澜不惊的眼神中,都闪过浓浓的恐惧。
周围柴恩、林家树和胡秀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还来不及为薛文统的离开和荣睦的高升而高兴,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愁云密布。尤其是看见那曾经腰缠万贯,贵为副城抚的袁魁竟然面色凝重后,更是令他们忐忑不安,浮想联翩。
“袁城抚?”荣睦头一回见袁魁如此失态,赶忙走到他的身旁轻声问道。“这个石川郡特殊郡试究竟要考些什么内容啊?”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整整七年了!”
袁魁的脸上闪过一丝畏惧,旋即又变成了遗憾,许久终于长叹一声,走出了痛苦的回忆,收敛了一些负面情绪后,脸上终于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目光望向薛文统离开的大门,缓缓道。“这个特殊郡试什么也不考,只需要你活着将敌人的一座城池攻下,让其成为我万山王朝的土地便可。”
要知道,就算强如于爽,仗着格长老之势,都未能攻破坝阳城的大门。尽管这场失败,有着人员数量不足,没有配备工程器具等客观原因的存在。但再怎么说,于爽也是宗室王朝进攻先锋的一等司马,有着精良的武器装备和充足的粮草人马,以及宗室王朝面对万山王朝时心理上的优势。
而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守而已,虽然手下有着几百名配有精铁阶别武器装备的兵勇,但他们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吓唬一下不入流的坏人也就罢了,想要攻占一座城池,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攻……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