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祝自然听出了荣睦的不怀好意,心中刚才压下去的怒火,又有爆发的趋势。眼下,他已经明白,能让荣睦在自己的官场手腕下臣服,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浸淫官场已久的他,依然沉浸在其中的权数之中,不可自拔。
加之本身就对武将这类粗鲁存在的不屑一顾,他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对付荣睦,于是也演起了戏,阴阳怪气道。“能把自己出手残害万山王朝文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正所谓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本镇守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啊!”
经过一番试探,荣睦已经明白,与季腾海长期处于郜天岩斗争的劣势中不同,柳天祝早就与宋铁岩合作无间,不分你我,充分享受到了一团和气所带来的利益,而柳明与宋文玺能同时考中杉鹭镇的举人,便是最好的证明。
因此,比起季腾海来,柳天祝显然更为难缠,也更加老辣,这点小小的口舌之争,根本无法在他身上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还会被反咬一口,于是心中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若是柳明能像你这般足智多谋就好了,也不至于让你费尽心机地给他弄个杉鹭镇状元,到头来,反而却是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荣睦不咸不淡道,换做之前,他绝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定然会十分暴怒地与柳天祝争执,毕竟不被恶人欺负是他的底线。
可现在他十分清楚,唯有尽快充实和提高自身实力,方才有与恶人一较高低的本钱,从而将其击败,并且令臭味相投之人望而生畏,于是,他连争都懒得争一下,全然将心思放在如何发展壮大之上。
“荣睦,你污蔑万山王朝文官,胡乱诽谤恶名,理应罪加一等!”荣睦的话显然戳到了柳天祝的痛处,加之他又极为护犊,于是终于忍不住开口怒骂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荣睦,本镇守劝你莫要意气用事,以免追悔莫,俗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我就是那个屋檐。”
“多谢柳镇守好言相劝,只可惜言语中既违背万山律典,也无世间道义可言,所以我无法接受,二位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一路好走,恕不远送。”荣睦双目微垂,下达了逐客令。“另外,这世间就连山峰都会崩塌,所以可还还没有不曾倒塌的房屋。”
“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宋铁岩浑身杀气散发而出,瞪着双眼,横起脸上的肌肉,恶狠狠地道。
“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莫要给脸不要脸!”柳天祝显然也已经失去了耐心,这十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真正动了怒气。
“杉鹭镇百废待兴,我荣睦实在没有功夫与二位废话,既然你二位不走,那便多待些时日,也好感受一下风清气正的环境,不然在柳塘镇待得久了,恐怕只会扭曲你们的心性,只是我实在抽不开身来尽地主之谊。”荣睦深知对手虽然难缠,但都是外来势力,加之他以和为贵的心思,所以打算置之不理,赶去处理手头的事务,于是站起身来道。“恕不奉陪,告辞了!”
“哼,想走!?”宋铁岩冷哼一声,转过头大声道。“柳塘镇守军听令,给我将这间政令房团团围住,没有我的命令,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否则,格杀勿论!”
“是!”政令房外立刻传来一声整齐的应喝声,随即,只见一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兵勇冲进屋内,将小小的政令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仔细一看,只见他们中不少人都身穿着精铁胸甲,手握精铁剑,个个目露杀气,不怀好意地瞪着荣睦,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丝毫没有守军应有的肃杀,反而透出一股浓浓的匪气,像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强盗。
身为柳塘镇守军,守护百姓安全是他们的天职,可他们早已在柳塘镇一带横行多年。尽管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与宗室王朝军队打起仗来又究竟能占到多大的便宜,立下何等的战功,但他们横行多年,已然成了一支私人的打手队伍,除过柳天祝和宋铁岩等人,他们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宋铁岩,你可知你在做些什么吗?”林家树见状大惊失色,这样的场面对于他来说,还是头一次见到,但还是鼓起勇气怒喝一声。“你柳塘镇守军在我杉鹭镇未失守或是被攻占的情况下,贸然来到我杉鹭镇,可是赤裸裸的越权和挑衅,按照万山律典,足以将你革职查办!”
“哈哈哈……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文书,整个杉鹭镇的文官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居然还在此口出狂言,要将本校尉革职查办?”宋铁岩大笑一声,故意昂起脑袋,露出极为不屑的目光道。“信不信我以妨碍森木城防务,里通宗室王朝为由将你就地正法!”
“你……”林家树立刻涨红着脸,气得浑身发抖,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文书,胡师爷,此事交给我来办吧!”荣睦对着早已乱了阵脚,却依然义无反顾地要与柳宋二人理论的胡师爷摆摆手,回坐到椅子上,放下着急计划要做的事情,心平气和道。“我杉鹭镇是个前不搭村后不着店的小地方,所以监狱早已爆满,实在容不下二人大驾光临,还望二位收敛一点,我荣睦不想杀人。”
“大言不惭!”宋铁岩冷哼一声,从腰间拔出血铜刀,走到桌子前,用刀尖指着荣睦道。“我很喜欢割人的舌头,因为那种惨叫声十分悦耳,听过之后一辈子都忘不了!”
“呵呵……”荣睦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