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坝阳城以西一百里,本打算乘坝阳城守军跟于爽进攻部队陷入混战时,借机捞上一把的荣睦,早已没有了当初的自若,整个人变得心急如焚起来,甚至有些自乱阵脚。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交过几次手,自己还屡屡全身而退,似乎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云苍宗,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能量,甚至连一支五千余人的坝阳城守军都能轻易弄走,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如果一切都按照文军师所言的话,五个多时辰之后,坝阳城能将没有任何设防,大开着城门,等待着于爽等人的到来。
届时,他将不用耗费费一兵一卒,就能轻易地将之从万山王朝的疆土之中,划入宗室王朝板块以内,而自己则由赶走宗室王朝军队的万山王朝文官,变成了获得宗室王朝成功占据坝阳城的一个叛徒与内奸。
这样的转变,不光光是卖主求荣这般简单,因为按照于爽在良安镇的行径,加上他鼓舞士气时所说的那些话,整个坝阳城内的无辜百姓必定将遭受非人的苦难,除此之外,他们还将沦为奴隶,就连想要活下去,都得看别人的脸色。
想到这里,荣睦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了杉鹭镇和良安镇遭受宗室王朝军队入侵时的场面,镇子内到处都是惨死百姓的尸体,凄厉的咒骂和痛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以及目光所到之处,皆冒着滚滚浓烟的房屋。
现在,一个前所未有的不利局面摆在了他的面前,事态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他明白,即便是墨先生,也绝对难以快速找寻出解决之法,化解这场近在眼前的巨大危机。
此刻,他的呼吸都变得艰难了起来,胸前仿佛有一块巨石无情地压着他,令他痛不欲生,脑子里也冒出了偷袭于爽,将之一击毙命,壮烈殉国的打算。
“荣校尉应该对攻城战不算很陌生吧,那种惨烈程度,就算是我都心有余悸。”于爽走到荣睦身旁,侧过头,见到这个在军帐中谈笑风生,颇有见地的年轻校尉,居然面露凝重之色,额头甚至都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心中顿时有些不解,连声问道。“如今能得云苍宗鼎力相助,想必那坝阳城应该是手到擒来才对,不知你为何会如此失态啊?”
于爽打断了荣睦的思绪,令得后者打了个寒战,想要刺杀于爽的疯狂想法,也随阵阵清风消散而去,他深吸了一口微凉空气,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旋即调整情绪,带着一抹浓浓的恨意道。“回于司马,末将的确对攻城战十分熟悉,如今回想起来,皆是有些不寒而栗,我宗室王朝军队的铁蹄虽然无坚不摧,但……”
“呵呵,接下来就不必细说了,我也有几个兄弟的性命留在了那里。”于爽的脸上同样闪过一丝畏惧,但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末将才会觉得有些不安。”荣睦见于爽似乎已经对云苍宗十分信任,眼下又对局面无法彻底掌控,心中升起一个扰乱他的打算,故作忧虑,又自嘲一笑。“也许是末将多虑了吧,总感觉这即将到手的坝阳城来得太容易了,以至于会让我有些怀疑。”
“哈哈哈……”于爽仰头大笑一声,对着荣睦露出赞许的目光。“身为武将,警惕和小心是应该的,但也莫要过度担忧,既然文军师能联络到格长老,那必定不会出什么岔子,要知道格氏可比那个不靠谱的祝氏要可靠的多。”
“但愿天祝于司马顺利攻占坝阳城!”荣睦一扫心中的担忧,故意露出一副狰狞的表情,似乎恨不能现在就将坝阳城吞入口中。
于爽见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过目光,紧紧地盯着坝阳城的方向,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除此之外,那不自觉流露而出的笑容,似乎已经是在计划着自己荣升为郡督后的快乐生活。
秋季的白昼很短,太阳才刚刚有些偏西,天色就很快随之变暗下来。经过一天的赶路,于爽手下的进攻部队,终于赶在天黑前,到达了预定位置。
这期间,于爽显然并未被这看似唾手可得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地赶路,反而则是十分谨慎的在中途休息了不止三次。
让所有兵勇和武将都保持有一个良好的状态的同时,并未因频繁的休息而影响到所有人的士气。这倒是让荣睦对于爽刮目相看,并且再次好好学习了一番。
荣睦很清楚,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恨不能立刻就将坝阳城拿下,以免横生枝节。因此,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凡是都应有度,节凑快慢更得合情合理,方可随机应变,甚至留给自己一条退路。
只是在佩服完了于爽的能力和气度之外,那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又再次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并且时间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报!”一名兵勇飞快地跑到于爽的身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于司马,经过侦查,坝阳城的西门紧锁,仅有东南北三个大门正常开放。”
“知道了。”于爽拉了拉缰绳,瞥了眼周围的环境,只见这里距离道路很远,周围又有树木掩护,这才抬起右臂大声道。“原地休息!”
“原地休息……”
紧接着,每个阵列负责传达命令的兵勇立刻重复命令,整个队伍在不到两个呼吸间,就整齐地停在了原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所有的兵勇盘腿而坐,刀不离身,时刻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借着渐渐变暗的光线,整支部队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