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一轮残月当空,石川郡郡府石川城内一座墙高院深的府邸中,不少全副武装的护卫左右间隔一丈,赫然而立,仔细一看,其上身所穿的并非是粗制简单的胸甲,而是精密铸成的铠甲。
目光下移,所有人竟是配有长及膝盖的护腿甲,既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了将士们的双腿,又不会让将士们的灵活度有所下降,影响各类招式的施展,这在血铜级别的装备中是根本无法见到的,显然其材质乃是高于血铜一个等级的钨铁。
此外,其手中握着的长剑,也比血铜刀的长度和宽度略有增加,这正是说明了钨铁比起血铜来,不光强度与韧性皆有极大的提升,而且在重量上,则降低了不少。要不然,身穿这身沉重的武器装备,还未与敌人搏杀几个回合,便会被累得半死,反倒不如轻装上阵。
在重重护卫身后,是一幢气势恢宏,古朴大气的石制厅堂,其奢华程度,远非一般建筑可比,尤其是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猛虎与仙鹤共舞的一根根石柱,既象征了其主人的地位,也代表了主人的实力。
厅堂内,灯火通明,一张透着树木纹路的暗灰色宽大书桌后,是一面同样材质,直通屋顶的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卷古籍。
比起季腾海那红色的红檀木来,这灰色的木材虽然没有万山王朝人士颇为喜欢的朱红,可是却透着难得的厚重之感,让经过百年生长的褐楠木,展现出了经久不衰的生命力,显然更为名贵。
“苏坤赶去森木城至少也有半月时间了吧,怎么还没有回来的意思,难不成是遇到什么麻烦?”一位四十来岁神态严肃的中年人靠坐在褐楠木制成的官帽椅上,缓缓道,平静的目光闪过一丝隐忧。
“回苏郡使,我石川郡的不少症结皆是在森木城,尤其是那个什么杉鹭镇所辖的巨石庄,尤为棘手,所以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也是理所应当,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子笑眯眯道。“再说了,他可是堂堂副郡使,没有人敢威胁到他的性命。”
“哼,巨石庄的油水全让那伙人占了,剩下的那点与打发叫花子有何区别,还有就是他袁家自不量力,甘当跳梁小丑,打算从中作梗!”苏恒冷笑一声,无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森然道。“袁善只是他袁魁的远房表叔而已,亲不亲还要另当别论,他袁魁竟然恬不知耻的把鸡毛当成令箭,迟早会死得很难看!”
“苏郡使,袁家横竖都是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中年贵妇深知只要苏恒摸鼻子,就代表他下了杀心,于是收住笑容严肃道。“只是袁善贵为万山王朝师相,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深得皇帝宠信,想要扳倒袁家,难度恐怕不小吧!”
“他袁家也就是走了狗屎运而已,四代人中竟然有三代人都做到了师相,不过还好老天开眼,袁善的父亲只是个州牧,对袁家的实力有一定挫伤,算是我们的一个可乘之机吧!”苏恒收敛住杀气,面色恢复如常,喃喃道。“虽然想干掉袁家的人不少,但我们的实力还略有差距,虽然修路的政令让我们羽翼渐丰,但牵连之人众多,关系错综复杂,就连我都有些无能为力,所以这也算是我们的一个致命软肋吧!”
“苏郡使多虑了,虽然袁善贵为师相,但苏迁大人也同为师相,二人权利不分伯仲,至于手段跟心计,苏迁大人可能还更胜一筹,所以……”中年贵妇的脸上再次绽放出自信的笑容。
“还是玉儿嘴甜。”苏恒大笑一声,起身走到中年贵妇的身旁,伸手揽住中年贵妇纤细的腰肢,在她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苏郡使……”玉儿嗔怪一声,尽管眉目中依旧残存着一丝高傲,可刚才脸上的自信立刻被一抹娇羞取代。
苏恒闻言,立刻来了兴趣,弯下身子,将玉儿扛在肩头,在负重的喘气声中,缓步消失在了宅院的尽头。
子时三刻,杉鹭镇和睦商铺二楼的书房内,忙碌整整了一天的荣睦,依旧端坐在书房内,手中的榧竹笔,在纸上飞快地写写画画,留下一个个有力的笔记,颇有一副能臣志士的模样。
“由于季腾海尚未苏醒,柴先生那边无法预估恢复时间,所以赵江瑞等一众杉鹭镇文官只能暂时听候发落,无法依照万山律典论罪。”林家树不适时宜地走了进来,满脸严肃道。“林卓富的证据确凿,涉非法获利,勾结叛将和谋害万山文官等罪,罚没全部家产,斩立决!”
荣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对于范自勉能落得今天这般田地,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这就是利益熏心,无法无天的下场。
“荣镇守,范自勉家中共查抄赃款八百二十一万铜币,各类玉器、古玩大概价值两百万铜币,全部已经纳入杉鹭镇金库。”林家树一脸厌恶之色,显然对范自勉这类吃里扒外的商人甚是痛恨。“这些赃物需不需要再举行一场拍卖会?”
“不必了,先前之所以这么做,更多的是聚集各位掌柜的心力而已,若是频繁使用,只会造人厌烦,反而适得其反。”荣睦摆摆手,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把铜锭道。“林文书、胡师爷,跟我荣睦,虽吃苦多于享福,但俸禄跟工钱却不会少。”
“按照万山律典,文官的俸禄理应由各地金库出资,而非荣镇守本人。”林家树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深知这是他任职文书以来最累的一天,但心中倍感踏实,反而有一丝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