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鹭镇商会三层的拍卖场中,以荣睦为首的杉鹭镇文官和施东昌、范自勉及陆寿年等人组成的杉鹭镇五大商人虽齐聚于此,看上去一团和气,仔细一看,他们表情神态各不一样,显然都是各怀心事。
至于平时对荣睦欣赏有加,多次出手相助的乐万里,对荣睦的态度都也是变得有些微妙,尽管曾经不论是荣景山还是荣睦,都始终站在他的一边,并且在危难中多次出手相助,但眼下荣睦通过非常规手段,彻底将季腾海扳倒,提前让正镇守名副其实,即便前面还有代理二字,可现在也已然是杉鹭镇的最高文官。
拥有着收取赋税、政令制定和代表皇帝行使万山律典等诸多权利,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如季腾海那般颠倒黑白,只手遮天,肆意妄为。与武将对武器装备有着天生的嗜好和狂热一样,文官对于权力的追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这里,还来不及替荣睦为扳倒季腾海而高兴的乐万里,看向荣睦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隐隐的无奈与担忧。
“既然诸位已经来了,那么我们就抓紧时间开始吧!”荣睦坐在拍卖场正中的桌子前,目光扫过众人,面色平静道。“今天一共有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拍卖季腾海利用镇守之便,贪赃枉法的所得,至于具体为何物,价钱多少,就请林文书给诸位介绍一二吧!”
“是!”林家树满脸严肃地站起身,走到荣睦身旁,点点头,指着桌子后面的两个书架道。“诸位掌柜,上面共有各类古玩、字画、玉器等,共计一百二十七件,总价值四百九十二万铜币,由于现在杉鹭镇各类开销很大,所以荣镇守特别开恩,只要最后的成交价不低于这个价钱就行。”
乐万里没有说话,无奈与担忧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忌惮,尤其是林家树口中的那句特别开恩,竟然让荣睦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场。
“这……”施东昌看向荣睦的目光则有些怯懦,毕竟荣睦连本带息还欠着东昌钱房七十三万五千铜币,一旦他向季腾海那样耍起了无赖,这笔买卖可是血本无归。
“荣镇守这不是要明抢嘛!?”范自勉冷冷一笑,并没有因其余四大商人毫无有要说话的意思,显得低三下四,反而声音洪亮道。“据我所知,季腾海的这些个赃物本该直接上缴森木城充公,为何还要借此榨取我等钱财?”
“不错,荣镇守应该尽快联系森木城,让副城抚级别的文官速速赶来,清点赃物,以正视听,而不是在这里搞什么拍卖会,假公济私!”林卓富并没有因为之前与荣景山关系不错,去支持荣睦,而是不满地附和道。“我杉鹭镇才刚下季腾海这座刀山,又如你荣睦这片火海,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笑话?”
“范掌柜和林掌柜所言不差,这场所谓的拍卖会的确不应该举行!”施东昌见两人公开表达不满,深知如果再不做出反抗的话,结果肯定只会更糟。“还是快快散去,以免耽误我等的生意。”
“这些赃物就是算上缴到森木城去,不也一样是要进行拍卖的吗,何必舍近求远!”荣景山本就与其余的商人不对付,加上父子关系,维护起荣睦来,更是理所当然。“总不能让森木城的那些人觉得我杉鹭镇五大商人名不副实,小看了我们不成?”
“荣掌柜言之有理,我们都是商人,就算不争这口气,也得看看这些个玉器、陶器、字画和古玩的价值几许,说不定比起市面的价格会便宜不少!”陆寿年见荣景山已经开口,连忙跟进。
“陆寿年,你这唱的是哪一出?”施东昌十分意外地看着陆寿年,不解道。“该不会是季腾海出了事把你吓傻了吧?”
“不错,你什么时候跟荣景山成一伙的了?之前不是还警告荣景水的女儿荣月离你家陆世达远一些吗?”范自勉同样十分诧异地瞪着了眼陆寿年,撇撇嘴道。“难道路掌柜背信弃义了?”
“施掌柜、范掌柜,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虽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我从来可没有真正怕过谁,至于什么背信弃义的事情,你二人还做得少了吗?”陆寿年略显强硬的目光扫过二人,义正言辞道。
“陆寿年,你能不能不要装糊涂,我们是在问你现在究竟站在谁的一边,不是关于季腾海和郜天岩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范自勉伸手指着施东昌,厉声道。“我可把丑话说道前头,不管文官还是武将,皆是些个贪得无厌的卑鄙小人,我等身为商人,不过是他们眼中的一块肥肉而已,想咬一口,就咬一口,我劝你还是认清现实,不要执迷不悟。”
“范掌柜所言极是,就算是看似权利不小的商会,也得听命于文官武将,看他们的脸色行事,显然只是个摆设而已!”林卓富不屑的目光在乐万里身上略作停留,冷哼一声。“至于那个什么狗屁元老会,我们非但没有从中获得一丁点儿的好处,反而还被外地商人讥笑我们平庸无能,连个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乐万里平静的目光扫过范自勉、施东昌和林卓富,心中略有不满地暗道:这还不是都怪你们这些个只知道窝里斗,从不去向外扩张的窝囊废,这几十年惨淡经营,比起其他富庶的镇子的商人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居然不好生反思自己,还在这里恬不知耻地叫嚣商会无能。
想到这里,乐万里并没有急于表态,只是眉头微皱,故作平静的看了眼荣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端起身旁的茶盏抿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