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魏征的回答,姜万钧笑了笑,“卿知道你这么回答代表了什么吗?”
姜万钧很开心,自动忽略了魏征说的后半句,“不易操之过急”。
“臣不知道,但臣知道,陛下定不会让天下人失望。”魏征此时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他当然明白代表了什么,他的回答代表了未来他可能要站在天下士子的对立面。
但,那又如何?
自打他坐上丞相这个位子上,就做好了为大宁“粉身碎骨”的觉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将追逐姜万钧的脚步当成了是自己毕生目标之一,他不想让姜万钧失望,他不想有一天皇上回头的时候看不到那一面“精致”。
“玄成放心,朕不会让天下人失望的。”姜万钧坚定的说道。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岑文本的呼吸有些急促,看着眼前的君臣,他心中燃烧着一团火焰。
李纲则稍显落寞,不服老不行啊!
“朕果然没有选错镜子,哈哈哈!”姜万钧一阵开怀大笑,注意到李纲的脸色,姜万钧亲手将李纲扶着坐下来,“都先放松放松,不急,朕不急。文纪先生也不要急,朕还不至于脑子一热就干傻事。”
“是,是臣让陛下失望了。”李纲有些愧疚的说道。
“文纪先生可不能这么说,朕对文纪先生从来不会失望,老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文纪先生在,朕心才能安。”姜万钧说得是实话。
一开始李纲在大宁所起到的作用是压舱石的作用,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李纲更像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只要看到李纲,姜万钧就会觉得踏实。
“谢陛下抬爱,臣老了……”
“文纪先生,你再这么说,朕可要生气了。”姜万钧板起了脸,“如果大宁是一艘船的话,卿就是船锚。朕在扬帆启航之时,怎么可以不带船锚呢?卿并不需要随风而舞,那是船帆该做的事;卿也不需要随波逐流,那是船舵需要考虑的事。卿就是卿,无人可以取代……”
“谢陛下。”李纲听了姜万钧的话,心里舒服多了。
姜万钧却一阵哭笑不得,这李纲怎么越来越像“老小孩”呢,还需要哄着。
不过正事要紧,“朕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无非是阻力极大,若朕强行推进,恐有不谐,破坏了当前来之不易的局面。
但你们同时也要明白,现在不去做,将来做起来更麻烦。
眼下天下初定,很多东西还没有固定下来,涉及到的利益各方并不多,阻力大多来自于眼睛可以看到的这些。
等上几年,十几年后,天下承平日久了,朕和你们也都老了,那时我们未必还有那个心气。同时,涉及到了利益各方也都结成了庞大的利益网,亦如曾经的世家门阀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到了那个时候,阻力恐怕就不仅仅是眼前能看到的这些。
朕那时又怎么可能忍心以破坏来之不易的稳定局势,去推行朕的理念呢?
或许朕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且糊涂着’吧!
若朕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指望后世子孙做到呢?
所以,没有困难要做,有困难也要做。
想要实现非凡的成就,就要走非凡之路。
颜师古不正在代朕草拟《罪己诏》吗?
朕在想,就算朕失败了,无非是假戏真做罢了……”姜万钧手上握着兵权,他怕什么?那些文人士子听话也就算了,不听话姜万钧让他们连“吉祥物”都做不成,不服气也点忍着。
政和殿大门打开,魏征,李纲,白山,岑文本满头大汗从门里走了出来。
“文纪先生,孔家自诩‘书香门第’,却做出如此恶事,实在是让朕寒心啊!
卿代朕写一封信给孔氏一族,会稽孔家也算与他们一脉相承,代朕问问他们,他们怎么看待此事。”姜万钧沙哑的声音从几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李纲回身躬身领命,然后在魏征的搀扶下走下了台阶……
回到内阁的魏征和李纲,立即将高士廉等人召了过来,会议一直持续了三天。
最终,新的人事任命确定了下来。
兵部主事,白山,李靖,颜文远。
商部主事,杜宇,包文,冯治庭,姜孝恪。
这些都没有什么变动。
岑文本离开了吏部,刘洎也从吏部调入刑部,房玄龄接管了吏部工作,空出的户部侍郎由长孙无忌接替,而工部侍郎则由大匠公孙哲出任。
最后这个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
然而望着兵部大院上空迎风舞动的“帝字号”战旗,许多人咽了咽唾沫。
对于这面旗子,没有人会不认识。
红底黑字,“姜”字的上方绣着一个紫金色皇冠,这是大宁帝国皇帝的大纛。
以前只要皇上不离开长安太远,这面旗子便不会取下来。如果皇上要去前线,那么,这面代表军中最高统帅的大纛会随同姜万钧一同开赴前线。
但随着洛阳被打下之后,这面旗子便被从兵部大院的旗杆上取了下来,这也算是对外界释放的一种态度,大宁不再处于战争状态。
然而今天,这面旗子再次挂在了兵部大院的旗杆上。
更让人们惊讶的是,皇上不再乘坐龍辇,而是选择了骑马。
许多人亲眼所见,皇上带着五百龍卫从皇宫出来,转头钻进了兵部……
颜师古听到消息后,被气得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