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决便对绝心说道:“我们回去吧,今晚有的忙了。”
绝心点了点头,和连决一起,将木子安屋子里的东西恢复到艳红之前收拾的样子,便叫上了雷舜云,准备一起回到漂流师的家里。
三个人在黑暗的小路上走着,正想御剑行一段,忽然,听到旁边的高草里传出“嗖”得一声!
连决瞬间反应过来,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脚步已经飞快地旋动,连决会的虽然只是三脚猫的幽冥鬼步,但是已在一股冷风袭来的关头偏过身去,与此同时,连决凌然伸出两臂,一手一个拖住雷舜云和绝心,向后方疾疾地撤去!
“咻——”一声冲破空气的啸响,一个黑影从高草丛里蹿了出来,一只笛子横在半空,直挺挺地插在刚刚连决三人呆过的地方。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你们干什么?”
黑影矗立在连决三人面前,笛子已在电光火石间指向了三人,就算不听这把熟悉的声音,光是看这一个熟悉的轮廓,三人也能认出来,面前的人正是漂流师!
漂流师擎着笛子,抵在连决三人面前,连决知道漂流师最擅使的是飞镖,拿笛子这种乐器相逼,已经是留足了面子,恐怕漂流师在这里等了很久,刚刚在木子安家门口使的那些小把戏,全被他知道了。
连决深呼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藏,喊了一声:“大哥。”
“你们把我当大哥?”漂流师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地冰冷,且夹杂着几分痛惜,“你们.....为什么去他家....”
从踏入湿婆鬼蜮到现在,连决从没有出卖漂流师的念头,而且,到了万不得已,连决可以为了保全漂流师而放弃和风云募兵寨的交易,所以连决心底也有几分坦然,说道:“大哥,我说过,我们来到这里,是要找人的,其实那个人就是木子安。”
漂流师一听,手指连同笛子微微一颤,笛子逼得更近了一些,“你们之前说过不找了?怎么.....”
连决知道不能被别人的话头牵着走,不疾不徐地说道:“大哥,木子安已经死了,对吗?”
寂静的空气中,猛地传出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漂流师不可置信地喝道:“你们......你们究竟要——”
连决截断漂流师的话,说道:“大哥,你在圣河救下我们,又待我们如同兄弟,我敢保证,我们是没有歹意的。”
其实,连决可以理解漂流师的心情,漂流师对待几人已经足够用心,但是连决几人却在他眼皮下擅作主张,连决必须理解漂流师的苦心还有耐心才能和他沟通。
漂流师也是个性情中人,毫不掩饰怒气地喝道:“你们几个,给我牵着这根绳子,我现在不愿相信你们了,要是让我听到一点不对劲的声音,我就要使飞镖了!”
一阵极其轻灵的铃声传来,漂流师从怀中掏出先前那根系着铃铛芯的鱼线绳,让连决几个人牵着,连决暗自佩服漂流师的手段,如此细密的铃芯,一旦有任何异响,都难逃漂流师的耳朵。
连决趁牵住鱼线绳的同时,将那张不足巴掌大的人皮地图收入大容之宝,四个人一同攥着绳子,慢慢地往漂流师家走。
连决知道这一路如果走回去,需要半个时辰,正是研究人皮地图的好机会,虽然将它封入大容之宝,但是丝毫不影响连决在脑海之内阅览它,在突破大容之宝新的境界之后,大容之宝中的一切反而比外界肉眼所见更加明晰。
“以心看万物,突破眼睛看待万物的局限。”大概就是这样。
大容之宝中,这张人皮地图蓦地放大了几倍,多如虫卵的文字、盘根错节的线条、还有无数个诡异的新奇的符号,一一展示在连决眼前。
但是,在看向这张人皮地图的第一眼,连决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似曾相识感!
比如,在看一张画觉得熟悉的时候,往往不是因为细节和用色,而是因为它和另一幅画有大概相同的构架。
连决乍一看这张人皮地图,总觉得它像是一个胚体上描画了繁复错杂花纹的白瓷瓶,也许还有和它一模一样的白瓷瓶,被画上了不同的花纹,但是连决一定是见过相似的东西!
人皮地图上,以简洁的线条画着一条大河,自然是圣河,圣河盘踞成龙头的形状,风云募兵寨、龙口镖局等各居其位,和售卖权限的老头说得没什么区别。
但是,和之前看到的圣河流域的地图不同的是,这张地图上,圣河像龙须一样往四周发散,有些“龙须”的交界处,密实得像蜘蛛网一样,但是蜘蛛网中的线条似乎也是有规律可循的。
在蜘蛛网中间,夹杂着一个暗红的三角标记,似乎是以血写就的,这枚三角标记,在这张人皮地图上绝无仅有,恐怕,木子安掌握的“宝藏”,就藏在这片繁复的“蜘蛛网”路线图中。
连决盯住这一片细枝末节交汇成的“蜘蛛网”,仔细地看着,忽然越看越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种布局。
层层叠叠的路线,四通八达,互相缠绕,像引人前往,又像故意让人误入迷途......
连决出神地盯着这些奇异又繁复的线路,像是捋一团毛线一样,要从线头捋起。
连决找到了这片异常繁复的路线图的开端,顺着路线慢慢地在大容之宝里行走,岔路极多,障眼法也极多,有些路线看似通达,走进去以后,发现竟是死路一条,光是人皮地图上这小小的一块“蜘蛛网”,已经是一个繁复浩大的迷宫的雏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