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连决才回房,躺下一闭上眼,少女的耳语呢喃、衣香鬓影还在脑海历历不散,后半夜困极了才睡了过去,今快近晌午了,还没有醒来。
曝阳的辉光照进窗户,晒得连决眼皮一弹,缓缓睁开了眼,第一个映入脑海的,就是云梦的清影。连决骨碌一声下床,迫不及待地向外走,只盼今早点见到迢梦。
连决一眼发现房中的改变——桌台上赫然摆着一柄宝剑,剑身银白,锋芒内敛,正是自己的魂银剑!
连决一步跃近,见桌台上有一行水汽袅袅的字,一挥即散了:“赏毕奉还,神九。”
连决快活地抄起剑,笑道:“真是怪人自有门道!”
突然,一股眩晕袭来,连决软着腿扶住了椅背,摇了摇头自嘲道:“这是被接二连三的幸福冲昏了头?”
迟疑间,脊梁骨像被狠甩了一鞭,火辣辣的刺痛,像两头并燃的火线,一头顺着脊骨激得脑子一麻,一头已顺着尾骨,热滚滚地蔓向全身!
连决低呼一声,慌忙抄起魂银剑,凝聚玄冰真汽,抵御后脊诡焰的侵蚀,大半个时辰过去,这股诡火才一点点地残退了。
连决掂着魂银剑,苦涩一笑道:“如果真像神九阁老的,魂银剑是九神兵,那我真配不上它了。”
出了门,见隔壁舜云房门大敞,空空无人,连决便出了雷府,独自向幽静处的一座六角亭走去。
琴斋亭离云梦姐妹居住之所很近,亭子云纱月幕、清幽别致,和云梦的气质十分适宜,这么想着,连决就坐在亭中石鼓上,知道簇能等来云梦。
过了一会儿,一个清秀的身影从雪原现出,连决一喜,随即看清了,是云歌瑶在低头慢走。
连决迎上去,故意笑嘻嘻地喊了声:“歌瑶!”
一见是连决,歌瑶眸中泛起亮光,旋即更加黯然,冷着一张脸,故意对连决视若无睹。连决想打听云梦怎么不来,又怕惹到这位大姐,只问:“丫头,干嘛去?”
云歌瑶抬眸盯着连决,眼圈慢慢地红了,平日,云歌瑶俏皮活泼,属这双明眸最古灵精怪,此时沁出薄薄的泪光,简直暴殄物。云歌瑶忿道:“你是来找我姐姐的,你明就好嘛!”
连决顿感歉疚,也不知怎么安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云歌瑶脑门,低声道:“别哭啦。”
“我又不是因为你。”云歌瑶胡乱捶打着连决,发泄了一通,把一张信笺塞到连决手里,抹着眼泪道:“我姐姐给你的。”
连决心一凛,木然地接过来拆开,只见一行娟秀的字迹:“连决,事非得已,我走了,我不会再回来,云梦亲启。”
连决的目光像被钉住,愕然地捧着信笺,眉睫震震地颤着,喉头又酸又烧。见连决这般,云歌瑶于心不忍,嗫嚅道:“我、我也是今早才知道......”
“她为什么走?”连决盯着云歌瑶。
“我不知道,姐姐事非得已,我想...我想可能是族中的事。”云歌瑶埋着脸,泪珠簌簌。
见云歌瑶黯然神伤,连决眼前又浮现云梦心事重重的模样,耳边似响起她的话:“你会因失去后悔拥有吗?”她的轻吻、她的话语......一切古怪,都清晰了。
连决猛地回神,扶住声啜泣的云歌瑶,问道:“你是,迢梦回到了你们族中,只要你告诉我在哪,我可以找到她!”
云歌瑶摇头道:“既然姐姐故意瞒你,你又何必再问呢?”
连决咬紧了牙关,心知云梦姐妹来历非凡,就连圣君也很少过问她们的事情。连决缄默地点零头,慢吞吞地走回雷府,雪白的官道车马如梭,只自己失魂落魄,自从来到了悬川,连决从没像今一样孤独沮丧。
连决垂着头,感觉迎面来了一个黑影,连决左躲,那人也向左,连决右闪,那人也向右,连决一抬头,不禁冷笑,他现在最不想看到这个少年——严杰。
严杰身后跟着两个少年,个头都没过了严杰,体态却大相径庭,一个膀阔腰圆,面堆横肉,名叫大都,另一个瘦骨来柴,又细又长的腰,好像一撅就断,尖尖的脸却透着一股机灵,没人喊他的本名,清一色喊他的绰号——长竿。
大都和长竿抱着双臂,也狐假虎威地盯着连决,连决没心情理这仨人,脚步一转,错开身子绕了过去。
严杰眼色一觑,示意大都和长竿拦住了两边,自个儿堵住了连决,幸灾乐祸,满含深意地笑着:“听梦走了?”
平时,连决最不愿意和严杰多费口舌,但今恨不得拉人打一架,连决油然生怒,眸光刁毒地回盯着严杰。
严杰伸长了手,大力而肆意地拍着连决的胸脯,笑道:“连决,癞蛤蟆有自己的窝,干嘛追着鹅肉不放呢?鹅飞就飞了,不是现世报么?”
连决一把攫住了严杰的手腕,双眸顽狠如狼瞳,鼻翼凶狠地一并皱起,出的话更是喷着冷气,大都和长竿哪见过连决这副神态,有些发怵,偷偷向中间蹭了两步。
严杰扭头呵斥:“两个没用的东西!一个修为至今都在一境,毫无长进的废物也能吓到你们!”
连决缓缓加重了手指的力道,漠然道:“你要是识相,带着你的狗,滚!”
“疼!”严杰“嘶”地一吸气,看出连决真动怒了,立刻拍了拍连决揪着自己的手,好声道:“开个玩笑,你怎么真生气?你知道的,我也喜欢迢梦,可她喜欢你,我有什么办法,还不能挖苦两句吗?不过,她既选你,我也想开了,今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