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湖宫朱漆斑驳的大门,在光线幽暗的玄青湖水中,透着枯血般的褐红,赭白的水鬼像纠缠生人一样,不远不近地贴着安若瑶的后背。
安若瑶噤若寒蝉,一步也不敢回头,小心翼翼地向大门内走去。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若瑶?”
这是个极其柔美的声音,却让安若瑶吃了一惊!
她张望了几番,才看见自己不远处,立着一个分外纤弱的女人,于轻涟中向自己款款而来。
安若瑶看清这女人的面容,目光禁不住在她脸上多停了片刻,肌肤如雪,却白得不近人情……
清眸如墨,凛若冰雪,一身水绿湖绉纱裙托着她因削瘦而料峭的锁骨,整个人望去似仙又似魅,令人迷醉又心惊。
但安若瑶发现,这个女人脸上的神情却不似相貌清冷,反而十分恬淡。
女人淡笑,用十分舒服的声音对安若瑶说道:“我叫玲珑,他们在谈事情,你跟我来吧。”
说着,玲珑牵住了安若瑶的手,带她向别厢走去。
虽然玲珑的手冰得像没有生命,但安若瑶心里却踏实了许多,没来由对玲珑多了几丝好感。
刚一入别厢,安若瑶便听到一个隔壁传来一个刻薄的男声:“什么!挑起悬川和炎魔之间的事端,让烈妖族坐山观虎斗,你这是让烈妖族坐享其成吧!”
“这是谁!”说话的内容,让安若瑶心头一寒,不禁问身旁的玲珑。
玲珑已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似乎根本听不到刚才的说话声,轻轻回道:“此人叫做白秋浣,擅医术,你有什么不舒服找他便可。”
安若瑶听玲珑将此人讲得这么好,撇撇嘴有些不信,心念一动,便走出别厢去隔壁窗户偷看。
令安若瑶诧异的是,玲珑并未阻止自己,仍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安若瑶乌灵灵的双眸刚趴到窗台,便看见父亲气焰高涨的侧脸,与安凯城相对的共四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人还躺床榻,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但令安若瑶不解的是,所有的脸都朝着病榻上的男人,仿佛他才是众人的核心。
“白秋浣,叶盟主既然这样说,一定有自有安排,你何必着急?”一个相貌妖媚的女人不屑地开口道。
安若瑶认得她,正是刚才在门外见到与父亲站在一起的女人,想到安也晴妹妹刚才还活灵活现地与自己在一起,现在已尸身入土,安若瑶鼻头一酸,眼眸更加警惕。
安若瑶觑向被称作白秋浣的男子,见他相貌兼合了病弱书生和白面奸臣于一体的怪异感,不禁有些悚然。
白秋浣听闻女人此话,不悦道:“千面毒女,你这会儿倒帮腔了,悬川与炎魔一开战,必定势均力敌各有所伤,待烈妖族坐享渔翁之利,你再联合烈流允杀了烈琬琰,这便宜竟像你白捡的似的!我不愿意!一个与悬川斗完的空壳子炎魔族,给我还有什么用!”
几人所言,句句惊心,安若瑶听起来,这几人竟有将天下风云玩弄鼓掌之间的感觉!
她屏住恐惧的呼吸,却不由有些入迷……
这暗地里搅弄风云的阴谋,竟有些说不出的吸引力,待安若瑶意识到自己莫名的向往,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
“白先生,稍安勿躁。”
一个坚毅的男人声音一响起,屋中的骚动顿时鸦雀无声。
安若瑶发现,这个令人心神镇定的声音,竟是病榻上的男人发出。
安若瑶望向男人的脸才发现,此人虽面带倦容,却眸深鼻挺,自有英武之相,或就是几人口中的叶盟主。
只听男人说道:“白先生,你既入我宫中,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说是你归服于我,不如说我们同船共渡各有所需,我知你虽然对攀泓失望,但仍心系炎魔一族,借我之手统一炎魔才是你的心愿,但你有没有想过,炎魔族与悬川之间不斗,炎魔壁垒强固,有什么破绽让你下手,若只攻悬川,必引来炎魔独大,届时飞宇山庄和固国难免联合悬川出手摆平,恐怕那时的炎魔族,才是骨头渣都不剩了!”
此人话语一出,刚刚还尖酸刻薄的白秋浣立刻噤声,安也晴越加对病榻上的男人好奇,猜准他必定是叶宫主,甚至幻想这个男人指点江山的样子该是何等器宇轩昂。
忽然,叶宫主嘴角浮起一丝邪魅笑意,淡淡道:“况且,炎魔与悬川不开战,我亦无法得到我要的东西,那么,我又凭什么帮你?”
白秋浣哑口无言,又安凯城说道:“白长老,叶宫主所言不错,而且据我猜测,即使我们不从中挑拨,炎魔族也必定会对悬川下手!秦长辉,你说对吗?”
安若瑶循着父亲目光,望向那个叫做秦长辉,大概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他生得狭长风目,嘴唇薄削,淡淡道:“不错,近日魔尊元气大盛,攀泓与青鼠真人已有强攻悬川之心。”
“嗯,你再多加留意。”叶擎天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焰杀虎为何不见踪影?”
“他在侉落镇教习镇民黑火之术,听说侉落镇与风泉水镇比试将近了。”白秋浣提起焰杀虎不由得脸色一沉,想到焰杀虎与自己一样对炎魔族有觊觎之心,早已暗中将他视为眼中钉。
“好,但叮嘱他小心行事,不要被明眼人看穿了侉落镇人的功法是从何处得来,风泉水镇我虽然不放在眼里,但龙丘家族与之甚秘,我还不能惊动龙丘!”叶擎天凛凛道。
“可我与安凯城已经见到吴归一、苍六和一个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