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那已成浑天之势的青剑,笔笔直直地矗于云霄,周身爆裂枝繁杈杂的闪电,震得狂风东刮过来西吹过去。
“噶——嚓”滚滚厉雷,粗又亮的光柱打下,一下子将脚踏青云的老吴,照得清清楚楚!
疾电大作,焦雷厉阵紧随其后,崩得地面的人震耳欲聋,纷纷四散奔逃。老吴身乘雷电,脚压巨剑,向黑袍人山崩海啸地盖去!
没想到半路杀出这等劲敌,黑袍人的身法已见仓皇,四下一望见避无可避,便拿出破釜沉舟的定力来,两条焰魔袖迎风见长,在大如梵塔的剑身压来的关头,袖筒黑焰由虚化实,竟顶得巨剑蹭蹭上移!
老吴一夫当关,扼守中天,忽然,一道苍龙摆尾的阴风扫过他的后颈,恰逢一道闪电抽下,老吴猛一回头,竟对上一只须毛炸起、吊眼青睛的真龙!
老吴惊骇之际,低声呼道:“这是——苍龙变!”
这只青脊蛟龙,浑身气焰勃发,鳞骨却铮铮毕现,青龙蹈空盘旋,巨尾死死拧住了剑柄,龙头蜿蜒而下,刚烈的龙角抵着巨剑,随着一声叱天龙吟,老吴的巨剑竟悬空扭转,剑刃反刺上空的老吴!
老吴后背浮起一层冷汗,这俩黑袍人深不可测,何况强强联手,还是及早抽身,找大家伙儿汇合要紧。老吴再无心周旋,大吼一声:“惊雷聚顶啸!”
老吴直身飞下,一下子倒拔起比自己大出百倍的巨剑,昂剑就是一击!
一声几乎熄灭苍穹的崩响,震电飞颤,云扬风激,青光如洪扫平了空中的一切,老吴连着黑袍人向四面震去!
老吴蹲身落地,站起来一望,那俩黑袍人已相携逃窜了,身形在空气中半隐半现,很快趋于无形。
见黑袍人步伐摇晃,像受了伤的模样,林桦和千莫飞抄剑就要去追,老吴急地喊道:“穷寇莫追,现在救人是紧!”
之前林桦几人一直没把老吴看得太重,这下亲眼见识了老吴的修为,林桦和千莫飞已心悦诚服,干脆道:“吴大哥,听你的!雷都统去哪里了?”
“被我夫人安置起来了,你们快跟我来!”说罢,老吴御起他的黧青长剑,三人驰上高空。
在荣阳城上空疾驰,掠过了破楼林立的街衢,向荒凉的城郊赶去。不过,城心的大火并未蔓向城郊,眼下掠出一块块白草凄蔓、冰蕊吐香的梯田,冰株浓荫里,甚至传出“布谷”、“布谷”的脆声鸟鸣。
老吴放慢了速度,擦着一片密云般延绵的冰槐落下,浓浓槐香扑面而来,老吴回头喊道:“这里!”
林桦二人随老吴落地,只见这株冰槐像长疯了似的,那磨盘粗的树干,恐怕两人也抱不过来,贴着树根,有一座冰茅搭成的小院,里头散着三间茅屋,屋檐全盖着晶莹剔透的茅草,借着巨槐掩映,真是绰约难辨。
林桦一怔,笑道:“吴大哥,您真是狡兔三窟啊!”
老吴也不答,只是回以淡淡的讪笑,“吱嘎”一声推开了竹片叠成的矮门,不料迎着眉心刺来一剑,老吴猝声叫道:“老婆,是我!”
细剑矫若游蛇,在老吴额前戛然止住。
门边探出吴夫人艳光四射的眉眼,眼睫压着寒霜催促道:“快进来!”
“嫂子,雷都统怎样了!”林桦和千莫飞忙问。
吴夫人摇摇头:“他昏过去了,我不通医理,说不好。”
几人一进茅屋,急忙凑了上去,雷厉钧除了盔甲,只着被血浸透的单衣,躺在迎门的茅草垫上,裹着几层绒毯还脸色发紫。雷舜云和云歌瑶已把眼睛哭成了核桃,独安泽奇托腮而坐,眉头紧皱,幽幽地出神。
老吴掐着雷厉钧的脉搏一探,松了口气,“多亏雷都统身藏救命丹,血也止住了,没有生命大碍!”
雷舜云一听,垂着头大大舒了一口气,忧声道:“吴大哥,城里还有没有玄医,我去给爹请来!”
老吴摇头,“城中鱼龙混杂,让你父亲静静休养吧,以他的体魄,定能挺过来的。。”
雷舜云悉心地为父亲掖了掖被角,好让雷厉钧安睡静养。
老吴敲了敲正在出神的安泽奇,又吩咐林桦几人道:“我们去另一处说话。”
几人默默点头,跟老吴到了邻屋,老吴一眼盯住安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
冷不丁一问,教安泽奇一惊,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叹气道:“没想什么!”
安泽奇虽没说出什么,却正中了老吴的下怀,老吴目光复杂地点了点头,“看来咱俩想得差不多!”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林桦勾着脖子瞅着他俩,疑惑道。
“我们只是猜黑袍人的来历罢了。”老吴淡淡道。
千莫飞若有所思,说道:“攀鸿麾下门徒十万有余,那个善使焰魔袖的应是焰杀虎,单打独斗不像攀鸿的作风。”
林桦摸着下巴说道:“妈的,魔窟蛇鼠一窝,从里面跑出来的都没好货——另一个黑袍人也是炎魔族人咯?”
千莫飞眼珠微微右瞥,边回想边说:“可另一个人根本没使炎魔功法!”
林桦抚掌一拍,“啪”的一声,惊断了几人的思绪,大家都抬起头来看着林桦,林桦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正色道:“我听圣君提起过一个叫天擎古的人物,不会就是他吧!”
千莫飞听雷厉钧提起过天擎古,但听说此人长袖善舞、暗堂捭阖,如一条潜龙伏渊不出,但一动必在九霄之上。
当下也不好判断另一个黑袍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