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驴今年考上厦门大学,他大爷本想借这个由头捞一笔。
可惜他之前随礼的时候只随自己那一份,吕小驴家的网没了,别人也就不会来,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这时,二崇从前面过来,雪莉连忙将脚从吕小驴的腿上抽了下去,进屋里搬了个板凳出来。
“谢谢。”二崇接过板凳,给吕小驴递了根烟:“你过两天去坐席吗?咱们坐一桌啊。”
“我不去了,你去吧。”
“哦哦。”
这个时候,几道爽朗的笑声传来,还隔着大老远,吕小驴就知道是他大爷一家。
果然,那一家老小,衣着光鲜地走到了隔壁庆晁家门口,他大爷头发梳的跟狗舔似得,腰里还夹着公文包,大声吆喝着。
“公鸡母鸡找好了吗,栓紧了。”
“小他,你去东头叫你二娘过来,干什么熊东西呢,都几点了还不过来。”
“接亲的车都找好了吧。”
看他这架势,是被庆晁邀请当大执了啊。
大执就是管事的,负责这场婚礼的所有流程,从洗盘子、端菜的安排,再到迎亲、上车礼、发红包发烟都由他指挥。
这活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只有懂得这些礼数、又能说会道,还得德高望重,说话好使的人才能胜任。
酬劳的话,就两条烟,倒不是有多少好处,主要是有面子,在村子里争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
比如吕庆树,之前村里有事都是他来当大执的,那叫一个威风。
现在吕小驴他大爷回来,辈分比他高,把大执的位置抢了去,他虽然不爽,也没什么办法。
大执没了就算了,吕庆树寻思着就抢个管账先生的活吧,这个也体面,受人尊敬,还有润笔费。
结果村里有个老师,写的一手好毛笔字,被庆晁早早地就请了过来。
吕庆树感觉自己丢了颜面,刚想回家又被大执叫住了。
“庆树你上哪去啊,这边都快忙死了,快去统计今天来帮忙的有多少人,告诉大厨晚上做多少桌。”
“...”
庆树和庆晁还没出五服呢,两人是堂兄弟的关系,弟弟家里有喜事,他得过来帮忙,跑也跑不掉。
好在大执没让他去洗盘子洗碗,不然今天非得翻脸不可。
虽然后天才是婚礼,但那些沾亲带故的今天都要过来帮忙,晚上自然也得在这吃。
村里还有几个刚回来的小伙子,和二崇一届的,过来打了个招呼就跑到庆晁家去帮忙。
也有吕小驴一届的,还抱着小孩过来的,说了两句话就过去了。
吕小驴还看到两个傻子在帮忙搭灶台,这两个傻子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在附近溜达了,谁家有红白喜事绝对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干一些烧火添柴的差事,以此来换取半包烟、半瓶酒和剩饭剩菜。
大人、小孩、还有很多狗聚在庆晁家门口,各司其职,热闹极了。
雪莉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很奇怪。
“我记得他们前几天还因为一个冬瓜吵架的,怎么今天还过来帮忙呢?”
二崇笑了笑:“我们这边都是这样,平时互相看不顺眼,该打打,遇到要帮忙的时候都会伸手。”
吕小驴撇了撇嘴,二崇有句话没说,帮忙的前提是不会损害他们的利益,而且能获得好处。
那些去帮忙的不仅一天有两包烟拿,还能全家老小都过来连吃三天,随礼的钱都挣回来了。
“吕小驴呢?怎么没看到他?不过来帮忙的吗?小宁,你去把他叫来。”大爷又开始作妖了。
庆晁赶紧走了出来:“别叫他了吧,把他对象扔在家里算什么事啊,不合礼数,小宁别去了。”
吕小驴和他大爷的关系谁不知道,要是打起来了,那他儿子这婚礼办的可不好看。
大爷这才作罢,傲娇的道:“哼,发达了,找个外国对象就把老家人给撇个干净,白养这么大了。”
周围干活的人都撇撇嘴,心道你说这话也不脸红。
吕小驴是没听见这句话,不然非得冲过去给他骂一顿。
看了眼手表,吕小驴起身伸了个懒腰:“到饭点了,我们也做饭吃,二崇等下在这吃吧。”
“不不不,我回去了。”二崇连忙摆手,回家去了。
“那行吧,雪莉你再晒一会太阳,今天我来做饭。”
“好嘞,我要吃蒸腊肉。”雪莉正在用手指逗着小黑,闻言抬头说道。
前几天上街的时候,他们正好碰见有人在卖自家腌的腊肉,吕小驴想着就当置办年货了。
直接把那人的几十斤腊肉腊肠全买了下来,花了小一千块。
雪莉还是第一次吃这种极具地方风味的东西,立即就爱上了。
“嗯,没问题。”说来惭愧,这东西也是他第一次吃。
“过两天再上街看看,还有没有卖的,多买点带走。”
这种自家腌制风干的腊肉香肠可不好买,超市里卖的那些火腿、咸肉只有盐味,差的远了。
切一块腊肉,再切一根腊肠,一块堆在碗里,洒一点点酱油,煮米饭的时候放上面蒸就可以,简单又好吃。
“雪莉,吃饭了。”饭做好后,吕小驴朝着门口吆喝了一声。
雪莉连忙起身,一手抱起小黑,一手抓着板凳走进屋里:“来啦来啦,我已经闻到腊肉的香味了。”
农村也没有抽油烟机,谁家烧肉了,吃好的了,方圆几十米都能闻到。
打开锅盖之后,腊肉的香味扑面